拓跋骞发了疯一般抱住了杜鹃的身体,厉声吼道。
他的杜鹃,刚刚失而复得的杜鹃,不可以就这么轻易死去,不可以!
念及此,男人一双猩红的眸子恨恨地看向地上的司空绾,厉声道,“把这毒妇给本将军扔进柴房,本将军改日要一刀一刀剐了她!”
司空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这三天,她恍恍惚惚,似真似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全都是那个剑眉星目满眸温柔的男子,他牵着她的手,“鹃儿,不管你是丫鬟还是千金大小姐,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爱慕之情……”
“阿骞,阿骞……”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司空绾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对上的,却是一双含着坏笑的妩媚眸子。
司空绾心下一惊,下意识往墙角瑟缩了一点,“叶清歌……你,来做什么?”
叶清歌笑得无比得意,“我来告诉我的好姐姐,你的好丫鬟,杜鹃被你给医死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下了毒手!”司空绾拧着眉,用尽浑身的力气道,“叶清歌,两年前,是不是你把杜鹃送走的?”
“你没证据可别乱说哦!”叶清歌冷笑一声,满眸的阴毒,“姐姐,我来是送你入地狱的!你害死了杜鹃,将军数罪并罚,赏你一杯毒酒,留你一个全尸,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着,一抬手,丫鬟便端着酒走了过来。
司空绾大骇,“不要……我没错……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我死!”
“别着急嘛!”叶清歌轻轻一笑,又一抬手,身后的侍卫又搬来的案几,利索地摆好了笔墨纸砚。
司空绾不解地看向她,“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叶清歌挑眉冷笑一声,“司空绾,你的情郎陆况已死,你悲痛欲绝,写下遗书之后殉情。”
闻言,司空绾一怔,“你想让我写下假遗书?证明我是为殉情自杀的?”
叶清歌点头,“没错!姐姐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冰雪聪明!”
“我不写!你杀了我吧!”司空绾坚决地别过了脸去。
“将军说了,你要是不写,他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父亲丞相大人和整个司空家族的人。”叶清歌叹口气,“姐姐,只有你自杀了,才会救下所有人……包括你的母亲。”
“我母亲当真还活着?”司空绾着急地问。
叶清歌指天发誓,“我叶清歌要是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司空绾抿了抿唇,忽而轻笑出声,那笑声格外凄美苍凉,“好!活着得不到信任,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司空绾执起笔来,快速写下了遗书,并落下自己的名字。
“叶清歌,纸包不住火,报应早晚会落到你头上的!”司空绾眼眸含恨地看着叶清歌。
叶清歌忙让人收起遗书,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立刻上来三四个侍卫按住了司空绾。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因为你而死了,没人能来给我报应了!你安心去吧!”叶清歌说完,嘴角阴冷地勾了勾,转身盈盈离开。
她的身后,在几个强壮男人的强行逼迫下,司空绾喝下了那杯毒酒。
很快,她便七窍出血,倒了下去。
曾经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就那样一点点没了呼吸……
司空绾死后不到半个时辰,拓跋骞传来命令:“把毒妇司空绾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那具轻飘飘的尸体,被随便用破席子裹住,扔去了郊外的乱葬岗。
拓跋骞终于被杜鹃报了仇,但是看着已然死去的杜鹃,他心中依然伤痛不已。
杜鹃下葬后,他每天都来到她的坟墓前,陪她一个时辰。
杜鹃头七这天,拓跋骞喝了个酩酊大醉,步履蹒跚地来到了杜鹃的房间。
这间离他最近的厢房,是杜鹃回来那天,他临时让人收拾出来的,他还未曾和他的杜鹃好好说说话,她就被司空绾那个女人给害死了!
推开厢房的门,拓跋骞接着微弱的烛光,走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试图多寻找一些杜鹃的影子。
“鹃儿,本将军对不起你……本将军当初,就应该早点告诉你,本将军的身份,不至于让你被有心人所害……”
在她的榻上坐下来,拓跋骞满眸悲伤。
脚下,突然碰到了一件物品上,他诧异地垂眸看去。
竟是一只大箱子。
他想起来了,杜鹃那天出现在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就是带着这只箱子来的。
拓跋骞睹物思人悲从中来,将烛台拿过来放在榻上,蹲下来打开了杜鹃的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只轻轻一拉,就开了箱盖。
下一秒,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男人面上的醉意瞬间消散,错愕地瞪大了眸子。
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应是杜鹃身前珍贵的物品,所以才会随身带着。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摆放得却整整齐齐,最上面,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拓跋骞瞧着那熟悉的眉眼,心头微颤,伸手拿了出来。
面皮柔软,极其透明,而面皮上的五官,分明就是那司空绾的!
杜鹃的所属物里,竟然有一张属于司空绾的人皮面具!
女人当初泪流满面的样子在拓跋骞脑海里闪过,她哽咽着说,“将军,绾儿……绾儿就是杜鹃。当初,绾儿贪玩和杜鹃换了身份,顶着杜鹃的脸和身份出去玩,才相识了将军……”
拓跋骞顿时只觉得心中一紧,有种莫名的烦躁,他直接撇开那面皮,去看下面的东西,那是一叠厚厚的手稿册子,似乎是杜鹃记录的什么东西。
拓跋骞心中一动,翻开了那本手稿册子,清隽秀丽的字迹映入眼帘。
果然是杜鹃的笔迹,只不过,当拓跋骞看到那内容之后,一张脸不由的变得铁青。
手稿上,字字句句声情并茂,无不看出写稿人的一腔深情,只不过,这上面的名字,却不是他拓跋骞!
拓跋骞一页页的看过去,心中愤怒无比,指节都因为愤怒而发白,他没有想到,一直被他放在心里的杜鹃竟然也背叛了他!
一股怒意直涌上心头,让拓跋骞只觉得愤恨不已!
那一字字,一句句,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在割他的肉,让他想不明白,为何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爱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明明曾经,他们也是山盟海誓过的。
怎么会这样?
杜鹃爱的人明明就是他,为何会突然变成了皇兄身边的那个影卫胡天志?
拓跋骞手指都在颤抖,想要将这些东西一把撕扯了,却又因为是心爱之人的遗物而作罢。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小厮的通禀,“启禀将军,丞相大人求见!”
拓跋骞的手一顿,抬眸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天亮!
他将心头翻涌的怒火按捺下去,漫不经心的应道:“丞相现在何处?”
“已经请至大厅了。”
“嗯,本将军且去看看。”
拓跋骞一边说着,顺手将手中的书册扔进了那箱子里,抬步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吩咐道:“将这里的东西都送去本将军房中,且不可有所损坏。”
“奴才遵命!”
拓跋骞这才与前来报信的小厮一同上了前厅,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堆满了讽刺。
他当然知道司空傲这老匹夫所谓何来!只不过,这一遭,他是走错了!
拓跋骞到了前厅,丞相司空傲正端坐在上手位喝茶,见到拓跋骞出来,连忙放下了茶盏,“见过将军。”
“丞相大人多礼了,不知道丞相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拓跋骞揣着明白装糊涂,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纵然司空傲是他岳父,却一直让他心中不喜,现如今,他的嫡女司空绾死了,想必,他也是得到消息之后前来查探的吧?
司空傲确实是为了女儿而来,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是在将军府,纵然他是当朝丞相,也不能太过放肆。
于是,他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开口询问,“将军,老夫多日未曾见到小女,加上最近外界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老夫心中担忧,所以特意过来探望。”
拓跋骞缓缓勾唇,似笑非笑的看了司空傲一眼,“没想到向来睿智的丞相大人也会被谣言左右。”
“请将军体谅老夫一片拳拳之心,让老夫见女儿一面。”
拓跋骞看了司空傲一眼,“也好,丞相大人的一片爱女之心实在是叫人感动,但是……”
拓跋骞闻言笑意渐渐冷凝,面露嘲讽道,“既然丞相执意如此,那么本将军也不得实话实说了,司空绾日前与人苟合,被本将军撞见之后,赐死了奸夫,而后,司空绾就自尽殉情了,此等肮脏之事,本将军本不愿说与丞相知晓的。”
司空傲闻言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瞪大了眼睛,脸色一片苍白,“你……你说什么?我的绾儿她……她……”
司空傲悲痛非常,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他不敢置信道:“老夫不信,拓跋骞,你口口声声败坏我儿名声,到底是何用意?”
拓跋骞冷笑一声,“荒唐!我堂堂当朝将军,有什么理由去败坏她的名声,更何况,她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本将军遮掩还来不及,说到底,她的身份也是我的夫人!”
司空傲心中一痛,口中已有腥甜,他压下心中悲痛,对拓跋骞怒目而视道:“你说我女儿自缢而亡,可有证据?”
拓跋骞冷哼,将早就准备好的遗书拿了出来,“丞相请看,你女儿的字迹,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司空傲手指颤抖着打开了那遗书,字字句句倒像是司空绾所写,可是司空傲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她最是聪慧端庄,如何能做出与人苟合的事情来,又如何会为了一个侍卫而殉情?
司空傲后退一步,手指颤抖的指着拓跋骞,“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拓跋骞,你将我女儿还来!”
拓跋骞有些不耐烦,声音略略拔高,“丞相大人,你莫要得理不饶人,事情本将军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更何况,为了顾及司空绾的名声,本将军已经将此事低调处理了,你还要如何?”
看着拓跋骞那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司空傲气的心口直疼!
他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上前扯拓跋骞的衣服,“拓跋骞,老夫将绾儿嫁给你,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却在此大放厥词,走!你跟我走!老夫要让陛下评评理,是不是你皇家人就可以草菅人命!”
拓跋骞被这么一说,脸色难看极了,他想要挣脱开司空傲,却发现悲愤之下,司空傲的力气竟然无比的大,若是强硬挣脱,只怕会伤到这位老丞相,虽然他向来对丞相不喜,却无可否认这位可是朝中重臣。
思虑之下,拓跋骞觉得或许还真是只有去大殿之中,找皇兄解决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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