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翎可以直接进,但顾天卿……林修谨并没有吩咐过。
不多时,通传的人回来,才是放行。
承儿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点头示意掺着顾天卿走进。
御林自然也是见过顾天卿的,当即示意让顾天卿进入林修谨的偏房。
偏房之中,林修谨一脸淡漠。
“王爷,小人有一件事想请王爷帮忙。”
入房,顾天卿缓缓上前,拨开搀扶自己的承儿,直接跪地,面色惨白却坚毅,声音虚弱,目光坚定。
略微沉吟,林修谨摆摆手,承儿和御林极有眼色的退下。
见此,林修谨的目光才落在顾天卿身上。
稚嫩的脸庞有几分和顾诗翎相似。
“王爷有所不知,我父亲一生为官清廉,做太医也是为了行医救人,断断不敢残害皇嗣……”
眸底掀起波澜,顾天卿一说起顾家,瞬间鼻头一酸,喉咙哽咽。
“至于先帝如何误会顾家,顾家背锅也好,其他也罢,也成定局,小人只希望……只希望……”
“希望王爷保护好姐姐。”
泪水在眼眶里打算,顾天卿咽下咸苦的泪水,扯起一抹苦笑。
只有他知道,顾诗翎受了多少苦。
眼眸微眯,林修谨也未想到顾天卿会和自己来说这种话。
似乎是即将掉进无尽深渊人儿最后的遗愿。
见林修谨不说话,顾天卿又是连连重重在地磕了几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刻顾天卿的心里只想好好把顾诗翎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能够保护好她的人。
至于其他,顾天卿又怎敢奢求。
洗清顾家的嫌疑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够了,起来!”
冷冷开口,林修谨皱眉。
若是顾天卿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顾诗翎还不急疯了。
一句话,让顾天卿不敢违抗。
王者之威,岂可侵犯。
“从乱葬岗逃生已是艰难,王爷,你体验过那种从万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感觉吗?”
停下磕头的动作,顾天卿依旧伏身,头低在半空中,楞楞着反问。
猩红的眸子满是复杂,有害怕,有惶恐,有茫然……却是完全没有一丝希望……
像是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
抬眸,林修谨没有说话,心中一动。
他往年征战沙场,无数血肉伏尸脚下,可顾天卿的模样让林修谨不自觉想起他首次上战场杀敌的那日。
漫天飞沙,十四岁的他举刀不动,周身都是腐烂恶臭的血腥气。
一个个将士倒在了他的脚下,断肢残骸布满了沙场。
即便是当时的林修谨武力过人,可沙场上的肉搏战依旧是吓到了他。
但,身为皇室之子,必须杀!
他身上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更是整个皇室整个风吴国的命运。
至此,一刀出鞘!杀人不过头点地。
死在林修谨手上的敌人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论逞他这个战神的称号了。
而顾天卿还没当时自己那么大,更不是习武之人,却眼睁睁看着顾家那么多人血溅三尺,再被顾诗翎一个弱女子从乱葬岗扒出来……
顾天卿尚且如此,林修谨不知顾诗翎午夜梦回时是否会害怕。
是不是顾诗翎脑海中还在想着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
不管如何,顾诗翎都从来没有说过。
在顾诗翎身上,他看到的永远是永不熄灭的斗志!
她要生存,要活着,要保护别人,要洗清顾家的冤屈……
她身上背负的,又何止别人表面上看到的那些。
念及此,林修谨才慢慢开口。
“她是晟王妃,凡事……都有本王在。”
扬起下巴,林修谨神色自如,话中的坚定自信让顾天卿也为之一振,猛地抬头。
“那就好。”
“我们爬出乱葬岗,藏匿村间,也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为了不暴露身份,姐姐都只能忍着。”
“何不食肉糜王爷仍旧记得吧,在村间,米都是问题……”
轻叹一口气,顾天卿也算放心下来,可依旧不停。
这世间,也只有顾天卿清楚顾诗翎受了多少的苦。
“屋主欺辱,药铺掌柜压价姐姐辛辛苦苦挖来的药材,饶是如此,姐姐依旧对我如前,她都是为了我,为了顾家。”
越说,顾天卿也越加红眼。
“日后,欺她者,必杀!”
边说,林修谨的眸子也泛起冷色,满是冷冽。
原先他不知,只是对顾诗翎愧疚,可如今,既然都知道了,谁若敢动顾诗翎,谁就死!
这是林修谨的责任。
若说之前,林修谨对顾诗翎的愧疚多些,但现在,更多的是心疼。
民间疾苦他知道,所以,他才心疼。
这是他的女人,却受了那么多的苦……
以后,有自己,看谁敢动。
他是晟王,即便顾诗翎将天捅塌下来,林修谨也能凭一己之力护顾诗翎周全。
另一边,落明阁内的顾诗翎也起身洗漱。
今日,她也要去市面上看看,单凭一个邱保阳找那百年石参怕还是有些困难。
突然,嘭的一声,顾诗翎的房门就被踢开。
猛地抬眼,顾诗翎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只见一身青色华服的女子,朱钗满头,昂首挺胸,俏脸尽是不屑和傲慢。
她身后还跟着数十个婢女,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抬头。
女子细细打量一眼顾诗翎,缓缓上前,目光高高在上。
“你就是顾诗翎?”
朱唇轻启,虽是问话,可女子的语气十分确定。
来者不善!
玉手紧握,顾诗翎暗中告诫着自己。
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一般。
“正是。”
不过虽然有些猜测,但顾诗翎也不会太过惧怕。
若这女子真要做什么,那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呵,也不过如此嘛,听说瑾哥哥要娶你,也不知瑾哥哥看上了你什么!”
女子冷笑一声,自顾自坐下。
“本郡主和瑾哥哥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按道理,如今王妃不是本郡主,本郡主也该教你些东西。”
“郡主?”
挑眉,顾诗翎听此也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笑容。
能在晟王府住的郡主也只有大名鼎鼎的战王之女沈清越了。
即便是原主身份低微,也是听过这位战王的事迹。
跟随圣祖爷杀敌无数,破格将其封为战王,膝下仅有一女,应该就是面前的永泰郡主沈清越了。
沈家位高权重,圣祖爷更是有意赐婚于林修瑾和沈清越,只是战王战死,圣祖爷驾崩,先帝继位,为防林修瑾有异心,自然不可能再让沈清越嫁给林修瑾了。
但因沈家家破人亡,沈清越也只能留在晟王府。
现在看来,这位永泰郡主还痴痴想着做晟王妃呢。
“人呢,把东西拿过来。”
永泰郡主话音一落,门外便走进一位中年男子,彬彬有礼,拿着一摞厚厚的本子。
“见过永泰郡主,见过王妃,在下是王府账房冯谦岳,手中的正是今年王府的所有账目。”
“王妃出身不高,这些东西还是在下教教才好管理。”
眼中流露出些许算计,冯谦岳缓缓开口,身体一直对着永泰郡主说话,看都没看顾诗翎,鄙夷之意慢满满。
“账目?”
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顾诗翎只觉可笑,手指轻叩桌面示意冯谦岳将账本放在自己面前。
要是他们拿其他顾诗翎不懂的东西来,或许顾诗翎还会高看几分这位郡主,可惜啊……居然是账目!
别的不说,这个时代算术水平定是要落后于二十一世纪,更何况,顾诗翎学医那么久,多少医学是以数学做基础的,一个药物浓度峰值时间及浓度曲线就够这些人头疼了,更别说拿一个简简单单的账目。
顾诗翎真被难倒就是天方夜谭了!
冯谦岳也还算有眼色,将账簿放在了顾诗翎面前。
拿起最上面一本,顾诗翎随意一翻,双目扫过,却是不由笑出了声。
这下,永泰郡主可是不让了。
“你这无知贱民,丝毫看不懂竟然还敢发笑!你该不会一字都不识吧?”本来躬身侧立一旁的冯谦岳更是一脸嫌弃,满是傲色,认为顾诗翎不过是装傻笑想躲避此事罢了。
他本来就对永泰郡主让自己教一个山野村妇算术识字而不满,想他可是村子里唯一会读书算术的人,钻研算术将近十年,在晟王府也是担任这么多年来的重任。
不想,永泰郡主竟然让自己屈尊指点这个山村野妇。
偏偏,这个山村野妇还不知好歹,看着账目都能发笑,真是荒唐至极!又怎能担当王妃之任?
“郡主,这朽木实在不可雕,在下本尚有指教之心,可烂泥扶不上墙,请郡主恕在下无能之罪。”拱手开口,冯谦岳也不管郡主如何打算,就想退下。
而冯谦岳和永泰郡主的种种反应,顾诗翎都听在耳里,她可不管那么多,一直伏案翻查着,这账目可是很有意思啊。
见顾诗翎不说话,永泰郡主更加无所忌惮,微微抬手,示意冯谦岳停住。
这可是一个打压顾诗翎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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