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被贺朝站着捅哭 扩张够了可以开始了朝俞

贺朝的名号一出来,所有媒体记者根本不在乎安家那些事情了,都四处张望起来,寻找霍家一把手的身影。

谢俞被贺朝站着捅哭 扩张够了可以开始了朝俞

而贺朝,却已经离开了。

那边,老穆明白贺朝的意思,又说了明白一点道:“这只玉碗,如果老太太收下的话,就当做是谢俞小姐送给您老人家的贺礼。如果不收,那请谢俞小姐收下。”

老太太本来还挺高兴,但听老穆这样一说,她当即脸色变了。

这礼物,原来压根就不是送给她的,而是送给那个丫头的。贺朝,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竭力保持住脸上笑容,问老穆道:“你家先生呢?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见一面?”

老穆道:“还望您老见谅,二爷实在忙,刚刚来了一趟,现在又走了。不过,您老人家要是有什么话要跟二爷说的话,告诉我,我捎过去也行。”

“那倒是没有。”老太太干笑两声,望着手中捧着的这只碗,她是实在稀罕。

这是舒家的传家之宝,当年,舒雅嫁来安家,作为嫁妆带来了。当时,她就一眼瞧中了。

慈禧太后用过的,不管是真是假,这只碗,是货真价实的。她在舒雅跟前不止一次提过,想要了这只碗去。可那舒雅,在她跟前装糊涂,不是岔开话题,就是不答话。

最后,谢俞结婚,又跟着谢俞走了。

老大败了家业,公司急需资金周转,谢俞那丫头又拿了这碗出来,给她爸爸抵债。现在,又回到她手里了。

如果这是贺朝直接送给她的寿礼,她会很高兴地收下,但是……

安老太太此刻心中真不是滋味儿,她明白得很,这霍家小子,分明是在帮着谢俞丫头给她难堪,成心叫她不痛快。她若收了,便算是认了谢俞这个孙女,那刚刚说的那些话,无形就是自打嘴巴。

若是不收,她真是心痛。

安老太太歪嘴笑了笑,玉碗递到谢俞跟前:“喏~你的。”

谢俞眨了下眼睛,轻轻伸手去,将母亲的东西慢慢拿了回来。她望着那只碗,心中是快慰的,她可以拿去见母亲,也好让母亲高兴高兴。

见谢俞没有转送的意思,安木杉提醒她:“堂姐,你今天来,除了闹事,可还没有送奶奶寿礼呢。”

“奶奶?”谢俞回了神,抿嘴笑,“我是很想送奶奶大礼,不过,她为了你都不认我了,我何必犯贱巴巴拽着不放?我很尊重她老人家,但是我也很失望。”她转身,看向安老太太,“奶奶,我没有想到,连您说谎也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任你们再怎么扯谎遮羞,这民政局上的日期,是不会有假的。”

说罢,她再次举起离婚证来,翻开,送到所有宾客跟前去。

“既然你们不认我,那从今往后,我跟安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我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

谢俞抓着包,转身跑了。

~

谢俞神来一笔,打得安家老少措手不及。

安木杉跟苏亦诚,也没有能够成功洗白。不过到底碍着苏安两家在锦城的地位,这桩丑闻,轰动一时,也渐渐随风飘散了。

安木杉在家躲了几天,直到确定家外面没有媒体再盯梢,她才出门。

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想办法整谢俞。

虽然说在苏亦忠跟安振业的强势干涉下,丑闻被压了下去,但是苏亦诚和安木杉这渣男贱女的罪名,还是坐实了。并且,这回是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到了公司,安木杉直接去董事长办公室,找自己父亲安振业。

“爸!”安木杉怒气冲冲推门进来,却见里面郑东在。

郑东见安木杉似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识趣地道:“董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去吧。”安振业点头,等郑东出去后,他才笑着走到安木杉跟前,“又是谁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还能有谁?”安木杉竭力平复情绪说,“我拿她当姐姐待,她却那样害我。当年她抢了亦诚,还害得我连大学都读不下去,我又说什么了?明明她有错在先,现在却这样对我……爸爸,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我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直到中学,您找到了我跟妈妈,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我本来以为,我不用再遭人嫌弃唾骂。可是我的大好前程,却全都毁在了她手里。”

安木杉双眼猩红,目光可怖:“爸爸,我直言告诉你,我要报复,我想报复。让她一无所有,这还不够,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她活着痛苦,死了又惋惜。”

“木杉,你先冷静。”安振业轻拍女儿肩膀,哄着问,“你想怎么做?只要不违法,爸爸都答应你。”

安木杉攥紧拳头,目光凶狠。

她细长的指尖掐进肉里,这才稍微冷静了些。

“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让她在京华报社呆不下去。”安木杉眼神忽然变了,“让那边朱副总开除她,朱副总要是不听您的,您可以买下京华日报的一部分股权,做最大的股东。”

“爸爸,我知道您会有办法的。”

安振业想了想,点头道:“爸爸答应你。”顿了一顿,安振业又道,“没几天,嘉靖就要回来了。他对谢俞什么心思,你应该也知道。爸爸知道你心里委屈,但凡事,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安木杉手掐进肉里,心又凉了半截,嘴上却说:“我明白。”

~

“大家暂时把手上东西丢一丢,过来开个会。”朱副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止工作。

谢俞赶新闻稿正赶得焦头烂额,听到这句,深深吐出口气,然后关了电脑显示屏。她一整天都在忙,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起身的同时,端起水杯去饮水机旁边倒了杯水喝。

余音音小道消息特别多,蹭过去说:“谢俞,你知道什么事吗?”

“开会,肯定是谈工作的事情。”谢俞又喝了口水,见余音音摇头,一副卖关子的样,她道,“你要是知道,就说吧。”

“咱们报社易主了。”余音音小声说,“而且,那个买了咱们报社的不是别人,正是……安氏。”

余音音一边说,一边悄悄瞄着谢俞脸色。

谢俞只一瞬的错愕,继而抿唇笑起来,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

会议室里,除了朱副总跟报社的员工外,还有安木杉也在。

见到谢俞,安木杉脸上笑容更大了些。

“人都到齐了吗?如果到齐的话,就开会。”安木杉一身阿玛尼女式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目光一一掠过每个员工,最后落在谢俞身上,她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老总,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只要认真努力了,奖金都好说。”又道,“我平时工作忙,事情多,不会常来这里,你们要听朱副总的话。”

朱副总笑说:“安总日理万机,这里就放心交给我吧。”

安木杉一直看着谢俞,她搁在桌案上的手,交握起来,抬高了下巴说:“今天高兴,晚上我在皇廷订了包厢。下班后谁都别走,一起吃饭庆祝下。”

开完会,谢俞回到座位上,继续忙工作。

余音音凑到谢俞跟前去:“谢俞,我看,这里你呆不下去了。”

“这里呆不下去,还有别的地方。”谢俞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事实上,要不是念着些情分,就凭之前报社做的那些事,她也早辞职另谋工作了。

她本来就在犹豫,现在安木杉来了,正好,做完手头工作,她就辞职。

谢俞是真的喜欢新闻类的行业,工作四五年来,对待手上每一份稿子都很认真。现在也一样,没有因为决定离职而马虎对待,也没有因为现在这里姓安、是安振业父女的地盘,她就胡写一通。

下午抓紧熬了几个小时,差不多到晚上下班的时候,谢俞带着新闻稿去敲朱副总的门。

“进来。”

谢俞推门进去,将稿子搁在桌上。

“城南拆迁的那个新闻稿,这么快就写好了?”朱副总对谢俞,依旧和和气气的,伸手够了过去,只大概看了下,而后道,“先放在这边吧,我看完后,再给你们主编。谢俞,你先出去,晚上的饭局,记得要去。”

“晚上的饭局,我不会去。”谢俞扯了下嘴角,直接摊牌,“这些年来,多谢您对我的照顾。但是现在,我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我辞职。”

朱副总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意外。

他目光迟疑一瞬,又淡定下来,摆出跟以往一样的那种老好人的姿态来。

“小安啊,你现在的心情,我明白。”朱副总点点头说,“安小姐现在是报社老总,你跟她不对付,所以,就选择退出、逃避。我也知道,你此刻心里,可能还恨着我呢。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过就是个打工的,一个副总而已。凡事,还不得听老总跟几个股东的?安氏想控制咱们报社,买下了股权,我能怎么办?”

“或许你从小过惯了好日子,养成了孤傲的性格。但是,小安,我也好心提醒你。”朱副总倒是态度诚恳,“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现在一无所有,你以为,离开京华日报,去别的报社,就行了?”

“你好好想想,安氏,为什么买下咱们报社来……”

谢俞不得不承认,这个朱副总,说得也有些道理。

其实这些大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她要是真能做到这些的话,就不会离开安家那座豪宅,也不会不给安振业一点面子。

“好了,回去吧。你跟我提的辞职的事情,我就当做不知道,回去做事吧。”

“副总,那你觉得,我继续留在这里,寄人篱下苟且偷生,就会过得安安稳稳吗?”谢俞没有离开,她险些被朱副总蒙住了,脑子快速转了圈,还是坚持自己辞职的决定,“你不会比我更了解安木杉,她也绝对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善良可人。所以,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说罢,谢俞没有多留片刻,直接转身离开了。

“小安。”朱副总喊了声,见她未有搭理,他脸上神色变了几分。

谢俞专业知识过硬,新闻稿言辞犀利,见解独到。三言两语,就能够直戳要害。

是个人才,他想留,对报社也有好处。

只是……

朱副总头疼,这件事情,他得跟安氏父女汇报才行。

~

接到朱副总的这个电话,安木杉一点也不意外。

“她说辞职就辞职啊?再说,就算现在提出辞职,也得一个月后才能离开。”安木杉人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后背倚靠着座椅,心情倒是不错,“只是一天还是公司员工,公司的集体活动,必须参加。老朱,你替我转告她一句,今天晚上公司的聚餐她要是不去的话,那大家就都别去了。”

“皇廷大酒店,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去消费得起的。她要是愿意得罪全公司的人,那就让她得罪好了。”

“是,我明白。”朱副总一一记下吩咐说,“请安总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说。”

“行,挂了。”安木杉直接挂了电话。

才挂了朱副总的电话,没一会儿功夫,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苏亦诚打来的……

“亦诚。”安木杉立马换了种口气,声音温柔又甜美,“都挺好的,姐姐没有为难我,我打算,晚上在皇廷请大家吃饭。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一起来。”

苏亦诚不算忙,公司里的重担,他大哥担着呢。

他业余爱好是赛车,偶尔有比赛的时候,他会忙。但是现在,他是不忙的。

本来打算不去的,以免尴尬。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放心木杉,他怕那个女人疯起来,再做出什么对不起木杉的事情来。

“放心吧木杉,我过去。”苏亦诚答应了。

安木杉脸上笑容更甜了:“就知道三哥哥最爱我了,只要有三哥哥在,我就会很幸福。”

苏亦诚眉眼皆是温柔,他抄手立在落地玻璃窗前,居高临下,望着楼下车流不息。

“木杉,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经一起呆过的那段日子。”想起以前来,苏亦诚总是很有耐性,也很温柔,“你在我心里,最重要。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吗?一辈子携手到老,不离不弃。”

安木杉神色却变了些,握住手机的手,也不自觉攥紧几分。

“记得……”她态度有些冷淡下来,“对了,亦诚,我这边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我先挂了,拜拜~”

“好,你忙。”听那头挂了电话,苏亦诚这才挂断电话。

他依旧站着没有动,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曾经的那些场景。当时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跟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楚。

他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女孩子穿着雪白的连衣裙,站在花海里,悄悄从后面走来,轻轻捂住他眼睛,那是怎样美好的一副画。她真傻,他都看不见,捂住眼睛,又有什么用?

可是她每回都会说:“苏三哥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后来被送去美国治疗,他眼睛好了。再回来的时候,他却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他没有能够牵着她的手一直到老,而是被苏安两家长辈逼着,娶了她的堂姐……

想到这里,苏亦诚面色不由冷淡几分,抄在西装裤裤兜里的手,也渐渐攥紧起来。

就算世上所有人都觉得谢俞好,他也不会对她动半点情。他背叛婚姻,并不后悔,那段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

~

朱副总将安木杉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

办公室里的员工听了后,都着急得直跺脚。皇廷那样富商云集的高档次酒店,如果不是老板请,她们一辈子都去不了。

而且去那里吃饭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门阔少。说不定,就能有个意外的邂逅呢?

就连余音音,也不淡定了。

“谢俞,你就去吧,好不好?”余音音拉谢俞手,左右摇着撒娇,“那种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旁人也搭腔道:“是啊,谢俞,你就去嘛。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去去就回。你要是不去,安总就取消这次饭局了。再想有下回,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都是共事了好几年的同事,谢俞念着几分人情。

“放心,我会去。”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都散了后,她回身落座,想着,这顿饭,肯定不好吃。这分明,就是安木杉设下的鸿门宴,不过,其实她也好奇,安木杉,到底会在这鸿门宴上怎么对付她。

正出神间,手机振动了下,谢俞忙回神,够了手机来看。

安嘉靖发来的短信……

安嘉靖……他父亲的养子,她从小到大的好哥哥……

安嘉靖虽然不是她亲哥哥,是她父亲已逝故友的儿子,但是两人从小一个屋檐下长大,感情自然深厚。父亲待安嘉靖,就跟待亲儿子一样,比对阿阳都好,可是安嘉靖是怎么做的呢?

恩将仇报。

安氏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从不过问。当时就想,有嘉靖哥哥跟阿阳在,她一个女孩子,不必肩负过多的责任。所幸家里人都宠着她,她被娇惯得有些无法无天,没有考虑过要替父兄分担什么,她就想着自己的喜好跟事业。

现在想想,她真是做错了。

如果当初听了爸爸的话,选择念管理学,毕业后进安氏,或许就没有今天。

她虽然不太明白公司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安嘉靖背叛了父亲。她也知道,她爸爸是根本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这其中,肯定是某些人的阴谋,害了她爸爸。

谢俞想查出旁人陷害爸爸的真相,但是她心有余力不足。

说到底,还是娇养惯了。遇到这种大事,能够坚强活下来,已经算是很好。

谢俞没有回短信,那边,安嘉靖直接打了电话来。

望着不停闪烁着的手机屏幕,谢俞抿了下嘴,直接挂断。

之后,索性将安嘉靖号码拉入黑名单……

“谢俞,走啦。”余音音背着包,冲谢俞挤眉弄眼,明显一脸兴奋,“去皇廷大酒店。”

“好。”谢俞有些魂不守舍,勉强笑了下。

那边,安嘉靖再打谢俞电话,直接显示打不通。他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一把扯了蓝牙耳机扔在一旁,目光犀利。

他知道,她还在怪他……

安嘉靖提了车速,略微瘦削的脸上,一片阴霾。想了片刻后,又拿起手机来,电话打给了安木杉。

安木杉此刻刚坐进车里,打算去皇廷。接到安嘉靖的电话,她迟疑片刻,然后笑着接起来。

“大哥,你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打了方向盘,车子行驶了出去。

“少废话!我问你,我不在的这个几个月,你跟苏亦诚对谢俞做了什么?”安嘉靖声音极冷,带着恐吓的威胁,“安木杉,我警告过你,你要是敢对谢俞怎么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木杉却笑:“大哥的警告,我记在心里的。不过,这回是大哥冤枉我了。”抿了下嘴,安木杉语气软了些说,“我跟苏亦诚的事情,她知道了,所以,她选择了离婚。对,谢俞姐现在已经单身了,大哥,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她不再是苏家的儿媳妇,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就有希望了。”

“说起来,你应该高兴才对。”

眼波转了下,安木杉唇角笑容更深了些说:“如果你看了新闻,应该知道,她可是一点亏都没有吃,吃亏的尽是我了。有人罩着她呢,谁敢招惹她。”

安嘉靖不是愚蠢的人,安木杉都这样说了,他眼神闪了下,问:“谁?”

安木杉笑:“我说大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别忘了,谢俞姐当年,可是跟贺朝有婚约的。而贺朝,至今没有结婚,他现在,也回锦城来了。”

“大哥你自然是个狠角色,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大哥跟霍二爷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他贺朝如果真看中了谢俞姐,你打算,再眼睁睁瞧着,却一点办法没有?”

“六年前,你说无能为力,我相信。但是现在……”安木杉哼笑,“谢俞姐一无所有,而你,是她的好哥哥。她表面撑着装坚强,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多的话我也不说,她对你误会肯定是有。不过,有些误会,可以解释得清楚。行了,我晚上在皇廷请京华报社所有员工吃饭,想见到她,就到这里来。”

撂下最后一句话,安木杉直接果断挂断电话。

安嘉靖掉转车头,直接开车往皇廷去。

~

包厢地址,是安木杉发给安嘉靖的。

安嘉靖过来的时候,偌大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门倏地打开,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

安嘉靖刚下飞机,风尘仆仆赶来,头发有些凌乱。男人瘦高,穿着身黑色大衣,目光精锐有力。作为安氏曾经的大少,如今集团的主心骨,其实不靠出色的外表,不靠高贵的气度,单单是这样的身份,就足够在场的多数女性疯狂的了。

何况,他还有那样一副好皮囊,以及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摄魂魄力。

安嘉靖一进来,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安嘉靖高大身影立在门前,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谢俞脸上。他稍稍松了口气,这才稳住心绪。

苏亦诚一向与安嘉靖不对付,此刻见到了,并没有打招呼。

倒是安木杉,笑着起身。

“大哥来得挺快。”她亲自迎了过去,吩咐服务员添碗筷,然后安排他坐在谢俞旁边,“大哥就坐在姐姐旁边吧。”

安嘉靖没有理安木杉,直接朝苏亦诚走去。

见安嘉靖目标明确朝自己来,苏亦诚依旧没有起身,只是稍稍抬了下眼。

两个男人,一个气定神闲,温润如玉。一个,雷厉风行,手握重权。一个是富家少爷,一个是集团副总,两个人对峙,没有一句话,但是气场已经足够让在场所有人不敢多说一句话。

安嘉靖阴险毒辣,但是苏亦诚不怕他。

“你出来。”目光掠了圈后,安嘉靖冷漠吐出三个字来。

“大哥,你不饿吗?我想,还是先吃饭吧。”安木杉猜也猜得到安嘉靖喊苏亦诚出去是为了什么,她忙打圆场,见安嘉靖根本丝毫不给她面子,安木杉看向谢俞,“姐,大哥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吧?”

谢俞冷漠,扯扯嘴角,起身道:“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姐,你别走。”安木杉忙大步绕过去,挽住她手臂,“大哥外面出差几个月,刚刚下飞机,肯定还没吃饭。有什么事情,你让他吃完饭再说不迟。”

谢俞目光缓缓掠向安木杉,觉得好笑:“他要是听我的,我爸会跳楼自杀吗?我妈会一直昏迷不醒吗?还有你,安木杉,他要是听我的,你现在,就不是这个身份地位。”

说罢,谢俞用劲,一把将安木杉甩开。

安木杉顺势往后倒去,整个后背都仰躺在桌子上。手挥落了碗碟,碎瓷片割破了她手臂,顿时,鲜红的血珠滚滚落了下来。

“木杉。”苏亦诚见状,忙起身大步过去。

“我没事。”安木杉咬咬唇,似是忍着痛。

苏亦诚眉心蹙起,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谢俞。他俊逸出尘的一张脸,此刻满满都是鄙夷厌恶,他双手渐渐攥紧,双眼渐渐猩红起来。谁都没有在意,他扬手就给了谢俞一巴掌。

谢俞倒在一边,有些被打懵了,她头晕眼花。

但更多的,是内心的绝望。

她没有哭,也没有气愤,反倒是笑了……

“谢俞。”安嘉靖神色彻底变了,一把将谢俞扶起来,当瞧见她半边脸上的五指血印的时候,他强忍着的怒气,就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了。

安嘉靖没有给苏亦诚任何防备的机会,一拳送过去,砸在苏亦诚脸颊上。

这样还不够,他出手又快又狠,等苏亦诚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亦诚脸上,已经惨不忍睹。

安嘉靖有些功夫底子,身手自然不错。但苏亦诚也不差,专业的赛车手,身体底子也好。

安嘉靖满腹怨气,苏亦诚何尝不是?他打不得女人,但是安嘉靖亲自送上来,他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一时间,整个包厢,都乱了。

没一会儿功夫,酒店老总匆匆赶了来。

但是一个是苏家少爷,一个是安家少爷,这个架,他不敢劝。劝不敢劝,但是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打下去吗?到时候,两位少爷都断了肋骨断了腿,苏安两家,他就都得罪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老总跺脚。

旁边跟着的大堂经理道:“或许有个人,可以解决。”

“谁?”

“霍二爷。”那经理说,“今天是霍家小少爷的生日,霍家早早在咱们酒店订了包厢。我刚刚亲眼瞧见,霍二爷来了。要不,我去请霍二爷过来?”

酒店老总一脸愁绪:“他霍老二是什么心性的人,谁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能管?”

“霍二爷的确不是会管闲事的人,但此刻,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说,看在谢俞小姐的面子上,或许……”

大堂经理这么一说,酒店老总瞬间明白过来。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想了想,又说,“算了,你在这里看着,我亲自过去。你,叫几个保安来,能劝着些还是先劝着,真都残废了,我也别想在锦城混了。”

~

今天是霍家小少爷霍卫民的五岁生日,霍家人都忙,难得今天聚齐了坐在一块。

老夫人曾雪芙首先举杯:“趁着卫民生日,咱们一家子坐在一起不容易,来,一起喝一杯吧。江城,江垠,睿铭,你们三个做叔叔的,红包准备好了吗?”

霍卫民不敢跟自己二叔三叔讨要红包,也不敢跟自己爸爸要红包。小孩子,也晓得柿子要捡软的捏,他扭头看向霍睿铭:“小叔,我的红包呢?”

“怎么不跟你爸爸要?怎么不跟老二老三要?偏跟我要。”霍睿铭说是这样说,但还是笑着掏出红包来,“喏~给你的。”

“谢谢小叔。”小孩子收下厚厚的大红包,开心极了,又望向贺朝霍江垠兄弟,“那……二叔三叔呢?”

老大霍江坜冷脸训斥:“差不多就行了。”

霍卫民悄悄吐舌头,老实起来。

霍江垠说:“三叔不给你钱,你想要什么,三叔给你买。”

“那我要……”

“老三,别惯着他。”霍江坜出声阻止了,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霍老爷子身上道,“夜里有台手术,不便喝酒。要不,就吃饭吧。”

霍江坜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没接父亲的班。对此,霍老爷子一直对长子不满意。

不过现在,好在江城回来了,家族企业有了继承人,他开心不少。再面对长子,也和颜悦色许多。

“嗯~那就吃饭。”

老爷子开了口,大家都动起手来。

外面有人敲门,酒店老总走了进来。

“实在抱歉,打搅到诸位了。”他点头哈腰的,而后目标明确走到贺朝跟前,悄悄附耳过去说话。

听了后,贺朝神色微变,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老二这急忙忙的,是出了什么事?”见贺朝一声不吭走了,曾雪芙好奇,又看向霍老爷子说,“这酒店的老板找江城,应该是酒店里出了事情,要不要出去看看?”

霍老先生道:“放心,有江城在,他会处理好一切。”

老先生对次子极为满意,也是十分放心他的处事态度的。曾雪芙见他这般,后面的话,索性也没有再说。

她看了自己儿子霍江垠一眼,冲他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霍家这个辈分的四位爷,除了老四霍睿铭是老先生的侄子外,其他兄弟三个都是老先生儿子。只不过,三个儿子,是三个妈生的。现在的老夫人曾雪芙,是霍三爷霍江垠生母。

四位爷中,除了老大霍江坜结婚生了孩子外,其他都还是单身。

恰好有服务员进来送菜,曾雪芙问:“对了,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服务员忙回说:“另外一个包厢里有人打架,连我们老板都没辙了。我们经理听说霍二爷在,所以,请了霍二爷过去劝架。”

“打架?”曾雪芙愣了愣,又问,“什么人打架?再说,老二怎么会管这种闲事?”

后面这句话,她是望着霍老先生说的。

这回,连霍老先生都好奇起来,望着那个服务员。

“是安家跟苏家的两位少爷,我们老板谁都得罪不起。”那服务员不敢隐瞒,一五一十交代,“今天,安小姐在酒店请员工吃饭,本来好好的,安少爷来了后,就打起来了。”

“安小姐……哪个安小姐?”曾雪芙说,“应该不是安木杨,那是木杉?”

“两位安小姐都在,听说,两位少爷打架,是为了谢俞小姐。安少爷觉得自己妹妹被苏家欺负了,为自己妹妹打抱不平。苏少爷也不是能忍的主,就打起来了。”

“包厢里人倒是挺多,但都是京华日报报社的员工,没谁敢拉架。都挂了彩,再这样打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服务员这话说出来后,包厢里的霍家人,都呆不住了。

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好,既然知道,自得去看看。都是锦城里的大家族,真要是闹出好歹来,这事情可就大了。

“去看看。”霍老先生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老先生出去了,其他人相互望望,忙都跟了出去。

~

那边包厢,贺朝已经控制住了场面。

一来,贺朝当过兵,身手自当不错。二来,安嘉靖跟苏亦诚,也给贺朝面子。

“这件事情,谁都不许传出去。”贺朝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的脸,最后看向酒店老总,表情严肃。

“二爷放心,这个我是明白的。”那老总说,“我敢保证,我们酒店的员工,谁都不会多嘴。不过……”他顿了顿,看了看旁人,又说,“今天来吃饭的,都是记者,他们说不说,我就不敢保证了。”

“他们也不会胡说。”安木杉忙替员工做了承诺。

霍老先生几人也都走了进来,曾雪芙冲在最前面,看了看挂彩的两个人,忙张罗说:“怎么都还愣着?快打120,叫救护车啊。”

“不必了。”安嘉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精锐,“这点伤,还不至于去医院。”

苏亦诚懒得再搭理安家这对兄妹,他只朝安木杉走去,牵着她手,而后看向霍家人道:“今天打搅霍伯伯跟诸位了,改天有空,一定登门道歉。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走。”

曾雪芙“呀”的喊了声,忙跑向谢俞。

“谢俞,你脸怎么肿了,告诉伯母,谁打的?”曾雪芙一脸心疼的样子,摇头叹说,“谁这么心狠?连女人都打。”

苏亦诚唇抿紧了些,他转身,看向谢俞。

他不是会轻易动手打人的人,更别说是女人。刚刚见她推木杉,他是气头上,这才动了手。

现在再去看,苏亦诚心中也是后悔。

谢俞道:“我没事,已经有人帮我讨了公道。”

安嘉靖也不想应付霍家人,尤其贺朝还在。

“我们走吧。”他朝谢俞走过去,想去牵谢俞的手,却被谢俞拂开了。

“谢俞,我们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说话的是霍江坜妻子,她笑着走到谢俞另外一边,挽着她手道,“你这脸肿了,需要擦些药膏。这样吧,去我那里,我帮你。”

“不必了,我送她去医院。”安嘉靖拒绝,“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谢俞,跟我去吧?”赵梦晴再次邀请,“我是护士,照顾谢俞,安总也不放心啊?”

赵梦晴说笑间,就摆了安嘉靖一道。

安嘉靖语塞,却否定说:“自然不是。”

“那就走吧。”赵梦晴回身,望向自己丈夫说,“你白天忙了一天了,夜里还有一台手术。要不,就先回去睡会儿吧?卫民生日,能这样过,也差不多了。”

霍江坜点点头,又看向自己父亲:“我先回去。”

“那就都走吧。”老先生也被这种事情闹得有些没心情,摸着孙儿脑袋说,“回家吃饭,也是一样的。”

赵梦晴将谢俞带走了,安嘉靖想阻拦,也无能为力。

人一一散开,贺朝最后离开,他睇了苏亦诚一眼。

贺朝是那种满身正气的人,但身上独有一种气魄,叫人看了便生敬畏。他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便是为商,也会本着自己内心原则,不会违背良心多赚一分钱。

他为商,但不奸。

不奸诈,不代表不作为。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会报,有仇自当也会报。

贺朝只是看了苏亦诚一眼,安木杉便有些吓到了。

等贺朝离开后,安木杉说:“亦诚,霍二爷,不会对付你吧?”

如果对付他,苏亦诚不怕的。他怕只怕,贺朝会对付他身边的人。

但是又想想,觉得贺朝不是那种人。

“放心吧。”苏亦诚紧紧握住安木杉手,笑着安慰。

他脸上有几分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颇为苦涩。

他打了那个女人,那么心狠,下去就是一巴掌。当时是气极了,现在回去想想,他是真后悔。他也很自责,他甚至想,如果可以,他可以十倍还给她。

倒不是怕贺朝跟安嘉靖对付他,他只是……

那种微妙的感觉,苏亦诚说不清楚。

~

霍家四位爷,都有各自住处,只卫民跟着住在老宅。

因为今天是卫民生日,加上赵梦晴把谢俞邀请去做客了,所以,几位爷便也一道跟着去老宅。老宅很大,房间多,不怕住不下。

回了老宅后,赵梦晴就去楼上房间拎了药箱出来。

她是第一医院的护士,处理这点伤势,还是得心应手的。

“好了,应该很快就消肿。”赵梦晴识趣,不提打人的事情,只说,“谢俞,你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跟你一起想想办法出出主意,总是好的。”

“谢谢嫂子。”谢俞笑。

霍江坜也坐了过来道:“你母亲的病情,别担心,我们第一医院会尽力。有什么进展,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也谢谢霍大哥。”谢俞此刻心里倒是暖暖的,霍家人,其实都是好人。

“嗯~”霍江坜淡淡点头,没有多言。

赵梦晴道:“你去睡吧,我陪着谢俞就行。”

“睡不着。”霍江坜道,“就坐坐吧,一会儿就得走。”

“不是夜里做手术吗?这才八点不到。”赵梦晴心疼自己男人,她想让他休息,但是又不敢管得太多,因为他从来不听她的。

霍江坜目光落在妻子脸上,抿了下嘴说:“这台手术不好做,先去做些准备。”

赵梦晴勉强挤出笑来说:“那你也得注意休息,休息不够,怎么能有精神。”

“知道。”霍江坜简单回了两个字,人已经站起来了。

曾雪芙吩咐家里保姆做饭,顺便又道了牛奶来:“谢俞,喝点热奶。”

“谢谢伯母。”谢俞客气,又有些疏远。

“你过来。”

谢俞刚刚端起暖暖的牛奶准备喝一口,就听到贺朝冷冰冰丢下来的三个字。

她抬头看去的时候,男人只留给她一个高挺的背影。

“老二找你,你去他书房。”赵梦晴提醒。

谢俞扭捏了一下,坚持说:“我不想去。”

赵梦晴小声说:“你不怕他了啊?他找你,肯定有事。”

正是因为怕,她才不想去的。

谢俞现在心里隐隐后悔,早知道他会单独找自己,她就不来霍家了。当时之所以接受赵梦晴的邀请来霍家,就是不想搭理安嘉靖。现在倒是好,出了蛇窝,又进了狼窝。

“那个……大嫂,我先回去了。”谢俞左右思量,决定跑为上策。

赵梦晴咳了一声,眼睛往楼梯口瞄了瞄。谢俞顺着她眼神看去,就见那挺拔的高健身子,立在不远处。

她不敢看他脸上表情,但也老实了,一声不吭过去。

心不甘情不愿,都写在了脸上。

贺朝抿了下唇,目光轻轻掠过她微肿的脸颊,终是软了些语气:“跟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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