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诧异地看着魏元州。
魏元州去找了祁将军,竟然主动要求继续留在大营里,温瑜简直要惊掉眼珠子了有木有。
“嗯。”魏元州靠在车壁上软绵绵地应了一声,“祁将军答应收我了,两天后再回来,不用交银子!”
他加重了“银子”二字,冲温瑜磨了磨牙。
“那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温瑜笑着上下扫了他两眼。
一个月不见,魏元州黑了许多,原来白生生的脸被晒成了小麦色,配上他本就阳刚的长相,确实有几分朝型男方向发展的迹象。
人看着瘦了些,但看着比以前更精神更健康。身上多了男儿气概,温瑜都愿意多看他两眼。
“我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少爷,祖上是立过战功的!”魏元州扬起下巴瞪着温瑜。
“哟,那你这是准备传承祖上衣钵啊!国公爷的爵位是长子嫡孙的,这辈子都跟你扯不上关系。”温瑜毫不留情的挖苦。
魏元州黑着脸,傲气地哼了一声:“谁稀罕那个爵位!小爷要是想要,迟早能挣来!”
温瑜一挑眉,并没看好他,“看不出你还这么有志气呢!”
魏元州又瞪了她一眼,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理她了。
温瑜带了魏元州回村,最高兴的莫过于刘妈妈,自魏元州下车起,就不停地嘘寒问暖,见他黑瘦了心疼的直抹眼泪,看得温瑜直泛酸。
“那大营里肯定没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三爷您想吃什么,老奴马上就给您做去。”
刘妈妈一向对魏元州极好,魏元州对她也比较尊重,见此嘴甜地说道。
“只要是刘妈妈做的,我都喜欢。”
说完瞟了一眼正看着这边的温瑜,想起她的火锅和烤肉,于是说道。
“在营房里也跟人烤过肉,吃起来倒是带劲。”
刘妈妈想也没想就连连点头:“正好,大娘子有一手烤肉好手艺,您二人边烤肉边说话,是最好不过。”
这显然是已经脑补出一副其乐融融,相亲相爱的画面来,生生把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想的倒是挺美!”温瑜打断他俩的话,给了魏元州一记白眼。
刘妈妈连忙打圆场,“当然不能让大娘子动手,老奴那日见大娘子做了,今日刚好试试手。”
魏元州就得意了,朝温瑜哼了一声:“听见没?谁知道你又憋着什么心思算计我,你愿意烤,我还不愿意吃呢!”
温瑜脸一拉,扬手作势要打他,魏元州灵敏一躲,跳开一步,到了安全距离,转身往西侧房走去。
半道上又转头回来朝温瑜做了个鬼脸,脸上写满了得意。
温瑜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刚才温瑜突然抬手,速度也快,可魏元州却躲得比她更快。
不过一个月的训练,他的反应力就能快那么多?
营房训练有方和魏元州本身具有天赋这两者之间,温瑜选择相信前者。
想必魏元州也意识到了,所有才愿意继续待在营房里。
但是……在这国泰民安的大夏朝,武将并不吃香,朝廷也不重视,男人们都一心扑在科举上,也只有学文的才能快速当官。
魏元州现在改专业的话,那离温瑜的终极目标就远了。
温瑜呲了呲牙,不行,还是得让魏元州走科举的路子,以便尽早实现她和离的梦想。
魏元州走进西侧房,一时竟生出几分感概。
他在营房的这一个月里,最想的就是这间屋子,粗鄙的土墙,颜色浑浊的青瓦片,还有不太平整的青石地板,都依次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在富丽堂皇的国公府里生活了二十年,却远不如这间土坯房让他觉得更有家的味道。
这一进屋,他不自觉地就坐到了书桌前面,都没有休息一下,坐下就翻开书看起来。
之前祁将军讲过几个战场阵法,他还有几处没弄明白,要再查查书。
元宝原本要来伺候魏元州休息,现在见他主动看书,就喜滋滋地退下了。
三爷能主动看书了,他得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娘子去。
元宝一走,就见一个青衫身影几步就闪进了西侧房。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小青轻脚轻手地从外面进来,魏元州正看书看的着迷。
小青“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长长一声抽泣,哭起来。
魏元州看书被打扰,不耐烦地抬头,见是她,随即一顿。
“发生什么事了?”魏元州皱着眉淡淡问道,没有叫起,更没有上前拉人。
小青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应,微微一怔,眼睛转了转哭得更加伤心,抽噎着说道。
“奴婢听说大娘子把三爷关到营房去了,这一个月来天天担心三爷没人伺候,吃不好睡不好。现在见三爷瘦成这样,奴婢的心就像被刀劈了一样。”
上来就表达了一番深情,小青自小就在身边伺候,魏元州对她的情义自是不一样,见她这样挂念自己,心里便是一软,说道。
“去营房也不是全无好处,我也好好的,你不用太过担心,起来吧!”
见他态度变了,小青拿帕子半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埋怨:“三爷您都瘦成这样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大娘子也太狠心了,哪家的爷们不出去应酬,她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当众跟人动手打架,丢了您的脸不说,还让人把您关进营房里受苦……”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堆,哭也哭了,声音却也清晰无比,把温瑜身为人妻的“恶行”数落个清楚。
魏元州静静听她说完,不动声色地问:“庄子上什么时候来过外人?”
小青不明所以,随口回答:“这里这么偏僻,哪有什么外人来。”
“对啊!”魏元州声音冷下来,“所以,你是从哪里知道大娘子跟人打架的事?”
他亲自吩咐了元宝,不准把温瑜在花楼的事说出去!
温瑜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加上昨天又坐了一天车颠得她身上疼,大天亮了还赖床不起。
不想,下人们没来叫她,倒是让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叫醒了。
“外面怎么了?”大清早的被人吵醒,温瑜语气不快。
立夏很快进来,站在纱帐外禀报:“大娘子醒了,小青姑娘不知怎么得罪了三爷,三爷要打发她回国公府去,这会儿正闹着呢!”
“什么?”温瑜一个激灵,“噌”的一下坐起来,掀开纱帐瞪大了眼镜,“姓魏的要赶走他的心肝肉?”
“是呀!”立夏一边去替她撩纱帐,一边说道,“我们也奇怪呢!可看三爷那样子是当了真,大娘子可是要起了?”
温瑜麻利地下床,穿着里衣就出去了。
走出屋子,温瑜一眼就看到了朝着西侧房跪在院子里的小青,她脚下扔着两个小包袱,正对着站在门口的魏元州哭求。
“奴婢自小伺候三爷,生是三爷的人,死是三爷的鬼,三爷现在让奴婢走,倒不如让奴婢***了干净……”
哭得凄惨是真,威胁却也是真。
魏元州站在廊下没动,硬邦邦地说道:“你虽是丫鬟,自小却也没吃苦受累过,这庄子上吃的用的,比国公府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看你这两个月已然是坚持不下去了。你现在回府去,以你的资历,有的是好日子过。”
他不让步,小青哭得声音都哑了,“奴婢是三爷的人,如何能自己回府去?奴婢知错了,三爷您不喜奴婢提回府,奴婢以后再也不提了,求您别赶奴婢走!就留奴婢在庄子上当牛做马,伺候您吧!”
她苦苦哀求,温瑜都觉得可怜,可魏元州却毫不心软,声音甚至还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你若是不想回国公府,就把身契拿了自谋生路去,总之以后不用再留在我身边,这庄子上也不再留你。“
转眼看到温瑜在旁边一脸看戏的表情,对她道:“你把小青的身契给她,再封几两银子,也算是全了她伺候我一场的情义。”
温瑜诧异地瞪着他,“你说真的?”
魏元州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一甩袖子扭头进了书房,不理人了。
温瑜干笑了两声,“真是长了脾气!”
再看小青姑娘,连滚带爬地扑上去,哭的叫一个肝肠寸断,可魏元州一点没有回头的意思,房门关的紧紧的不说,元宝还守在门外,门神一样严格把守,不让小青靠近半步。
温瑜这才慢慢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啧啧两声道:“我真挺同情你的,你说你真心实意地跟了他一场,可他就这么把你抛弃了。”
然后朝着书房,一字一句的大声喊道:“负——心——薄——幸——啊!”
元宝小哥一脸便秘表情,可书房里依然没有动静。
还挺沉得住气,温瑜恹恹的想。
回头看着几乎要哭晕过去的小青,默默叹了口气:“这次可是你主子发了话,你可别怪我,拿了身契就赶紧走,别让我派人赶你!”
转头吩咐立夏,“把小青的身契拿出来给她,再封五两银子,让何平送她出村,以后别让她再进青山村来,三爷不想再见到她。”
温瑜刻意放大了声音,但魏元州仍然静悄悄的。立夏早就看小青不顺眼,温瑜一吩咐马上就把身契银子都拿了出来,东西一塞就赶紧让何平带人走。
小青挣扎不过,走出好远了小院上空都还盘旋着她的哭喊声,可魏元州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知道小青做了什么事,竟让魏元州突然这么铁石心肠?
他这么坚决地赶走了小青,倒是让温瑜看到了魏元州的另一面,原来他不是一味心软的人!
小青走了,魏元州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异常,而温瑜对那朵小白花本来也没什么好感,他不说原因,她也没心思问,倒是一想到以后少了根搅屎棍,心里还挺高兴。
温瑜还在继续制作唇纸和胭脂,黄昏去收阴干的唇纸时,魏元州意外地坐在杏树下看书,见她铺了一簸箕,问道。
“你专门开两间铺子,就是为了买这么几张唇纸?”
温瑜爱理不理地白了他一眼,“还有胭脂呢!”
“胭脂有多少?十盒?二十盒?算你五十盒好了,你见过哪间脂粉铺子只摆五十盒胭脂唇纸的?”
魏元州淡淡的反问,一下将温瑜问愣了。
她竟然忘了这一茬,那两间铺子虽然破烂,但地基确实不小,所谓“货卖堆山”,她这么点东西,连货柜都摆不满。
而且,铺子所在的那条八宝街上大多数都是布庄绸缎庄,虽说吸引了部分女眷,但毕竟比不上金丝巷那种专卖胭脂水粉的地方。
温瑜原本满满的信心,瞬间被打击了,看着唇纸嘴角都耷拉下来。
还想仗着自己的超前经营理念混个富婆当当呢,不料才刚起步就翻了车。
温瑜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脸苦闷。
见她蔫儿了,魏元州轻轻弯了弯唇,心里傲娇起来。
她一个深闺小妇人,顶多有几分小聪明,可哪儿来的有那个头脑做生意?
不免幸灾乐祸道:“你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庶女出身,你懂看账本吗?建铺子倒花了不少银子出去吧?你这就叫赔了夫人又……”
话没说完,温瑜就扭头朝他咻咻飞着眼刀子,震住了他后面的话。
“生命在于折腾,你一个好吃懒做,靠老婆过日子的人,有什么脸对我冷嘲热讽?”
温瑜心里对致富的不甘,和对他的嫌弃,顿时交织成怒火,冲上去指着魏元州的鼻子就是一顿发火。
“别人家的女主遇到的都是高大上男主,穿过去就是人生赢家,谁像我遇到的是你这么个废柴!”
温瑜怒火难抑,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还不解气,抬起一脚踹在魏元州坐的竹椅上。
力气用大了点,那椅腿竟然咔擦一声断了,魏元州便“啪嗒”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温瑜发出一串清亮的笑声,“姓魏的,看你以后还敢笑话姑奶奶,摔不死你!”
魏元州本来身上疼,脸上也挂不住,正要火冒三丈,可一抬头看到阳光下她明媚的笑脸,和那双熠熠生辉的清澈眸子,不知为何,心里的火噗拉一下熄灭得一点儿火星都没剩下。
魏元州只有两天假期,这一次去要长待,元宝从头天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恨不得连家都给他搬过去。
“我这是去大营,你以为是游山玩水吗?”魏元州叹气摇头,“你给我收拾几套换洗衣裳就行。”
说完,亲自动手把元宝收拾的那几大箱子东西,全扔了出来。
元宝只得重新收拾,增增减减的最后就剩下两个小包袱,不免担忧道:“三爷您就只带这么点东西去吗?”
“再给我装上几本书,多的带了也没用。”魏元州扔了两本书过去,停了一下又说道,“你去把大娘子制的唇纸胭脂什么的,一样给我拿几份带上。”
“啊?三爷您要那做什么?”
“让你拿就拿,问那么多干什么?”魏元州敲了一下元宝的头,叮嘱,“注意别让人知道。”
当第一缕阳光刚照射在杏树枝上的时候,魏元州坐着骡车出发去京城。
看着包袱里的唇纸和胭脂,魏元州拨弄了两下,问元宝。
“温瑜那么宝贝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拿来的?”
“自从您昨天说开不了铺子之后,大娘子就不那么宝贝了,我去跟立夏一说,她立刻就把这些给我了。”元宝得意地说道。
“我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吗?”魏元州龇着牙一敲他的头。
元宝抱着脑袋缩了一下,委屈道:“这些平时都是立夏收着的,怎么可能不让她知道。”
魏元州愤愤地搓了几把他的头,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笨蛋!”
元宝小哥委屈了,有点嫌弃地看着他,劝道:“三爷您老毛病又犯了,这些可都是大娘子亲手做的,就算现在卖不出去,可您也不能拿它送别的姑娘,小心大娘子知道了又打您。”
安静了一下,魏元州对着元宝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敲,愤愤道:“胆子肥了是不是,竟敢嘲笑爷!爷是一家之主,想干什么不行!”
元宝一边躲一边叫喊:“小的还都不是为了您好,动起手来,您又要挨打。”
“你说谁挨打?小爷堂堂七尺男儿会打不过她吗?爷那是让着她!我看你现在不光胆子大了,还学会吃里扒外了是不是?”
随着这一声怒吼,元宝小哥的哀嚎声洒满了林间小路。
不开美妆店了,温瑜就无所事事的睡到日上三竿,吃早饭的时候还嫌鸡汤馄饨里有股子腥味。
“算了,搞不成事业,也还是要吃饭。”
温瑜重新给自己打气,放下饭碗去了田间。
来这庄子上快四个月了,刚来时麦子还没有筷子高,这一转眼,眼看着就要抽穗了。虽然面黄肌瘦的,但好歹能长出麦子来,总算还能有点指望。
何五听说温瑜过来了,急急忙忙从水田那边过来。
温瑜看着他满腿的泥,问:“五叔你这是要准备插秧了?”
“是,到时候撒种了。”何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温瑜默默算了一下时间,点头说道:“好像是到时间了,等到麦子收割后,就可以插秧了。”
“插秧?”何五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总听大娘子说这话,这插秧是何意呀?”
“嗯?”这下轮到温瑜一脸懵,“你们这里不插秧吗?”
温瑜一个激灵,问道:“五叔,你仔细给我讲讲,你们这里是怎么种稻谷的?”
何五怔怔地回答:“就是耕田撒种就行了呀!”
“耕田撒种?难道你们后面不用再分苗插秧吗?”
“分苗插秧?”何五更懵了,“小的种了一辈子的田,从未听说过这种方法。”
温瑜恍然大悟,“难怪你们这里的水田不能种小麦,原来是这个原因。”
何五抓抓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温瑜瞬间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致富向对她关上了门,温饱向又对她敞开了一扇窗哇!
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脱贫致富奔小康,这才是基本国策的正确走向。
“五叔,你留一小块水田给我当试验田。”温瑜拍了拍何五的肩。
何五虽然心疼水田要“荒”一块,但田是温瑜的,怎么做都由她说了算。
就在温瑜又雄心满志准备捣鼓试验田的时候,魏元州的骡车停在了响水巷的一处两进小院前。
元宝望着院门上缠绕的绿枝,有些傻眼,结结巴巴地道:“三爷,您安置外室的事要是被大娘子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魏元州一巴掌拍在头上。
“外室你个头!这就是爷置办的院子,你要是敢说出去,爷就把你卖到小馆去!”
小馆是专门培养娈童的地方,元宝小哥顿时闭紧了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魏元州掏出一串钥匙,门一开,一阵花香就扑面而来,就见院子里长着一树凋谢了一半的桃花,地上铺着一层粉红花瓣,很漂亮。
元宝跟在魏元州身后进门,一边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却不失精致的小院子,一边疑惑地问。
“三爷您什么时候置了这么一个院子?您都有这个院子,何苦还让大娘子住到那么偏僻的庄子上去?”
“你懂什么?”魏元州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顺便踢了他一脚,“这两天就住在这里,收拾屋子去!”
“三爷不去大营了吗?”
“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都管起你三爷来了!”
“大娘子是让三爷去大营的……”
“你是我的随从,还是大娘子的随从?”
“小的身契捏在大娘子手上,也是身不由己。”
“滚!”
随魏元州在京城转了两天的元宝小哥,天天心惊胆颤,第三天就被魏元州赶回了青山村。
没人发现元宝的脸色不对,也没人顾得上问他。
因为在元宝回村的当天就下起了大雨,而这场没人在意的大雨越下越大,一连下了七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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