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负手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火照过来,让他的脸看起来明灭不定的,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却是一片阴鸷。
他肯定是要把她抓回到身边的,只是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她身上全是他故意留下的痕迹,所以她应该不敢回沈度那里。
酒店?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T市几乎所有住宿的地方都有他的势力,住宾馆等于自投罗网。
她无亲无故,那么只有可能回到以前住过的北城区了。
北城区接近郊外,是这个城市最偏僻贫穷,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条件可想而知,三教九流的人聚集在那里,时不时还会传出流窜犯和谋杀案的新闻。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质芊芊的女人,大半夜地跑去那个地方也不怕遇到犯罪分子?
为了逃离他,她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全,难道他比犯罪分子还可怕吗?
穆郁修又恨又怒,火气再次腾腾地冒出来,蓦地转身吩咐关思琳,“你和向锐从不同的路追过去。不管怎样,先确保她的安全。”
关思琳被穆郁修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来不及多问,立马应声离开。
穆郁修的担心并没有多余,温婉不仅遇到了劫色的,且对方还是送她过来的出租车司机。
车子开不进巷子里,停在了清水河边,温婉下车递钱时司机拽住温婉的手,色眯眯地盯着温婉的胸口。
温婉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更是阅人无数,被司机拉住后就知道了司机的意图。
都说司机最好.色,这话一点也不假,又是在这样无人经过的深夜河边,她若真被玷污了,也不会有人救她。
想到这里,温婉自嘲一笑。
她不是刚被穆郁修折磨了一天一夜吗?现在竟然又遇到了。
人生真是狗血。
温婉身为一个律师,擅长以法律说教,只是刚刚袁浅打来好几个电话,她不想再耽误下去,在路灯下眯起眼睛,温温柔柔地说:“你不下车,我们怎么办事?”
司机觉得温婉这一笑漂亮是漂亮,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不禁让他有些犹豫。
然而美色当前,他再看温婉,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穿上了男人的西装,过大的西装更加衬出她的娇小,白皙的脖颈在灯光里泛着柔美的光。
司机咽了咽口水,在这个时间穿成这样来这边,估计也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他睡她一次,大不了免她的车钱就是了。
这样想着,他整个人都兴奋得红了眼睛,立马打开车门下车,伸手就要去抱她。
谁知她却先他一步动作,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他的右手腕,紧接着他的腰部被她的手臂顶住,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经从她的背后越过,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寂静的深夜里,只听见几声骨骼断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鬼哭狼嚎一样的痛叫声。
“啪啪啪!”
在离温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坐在车子里的关思琳目瞪口呆地拍起手掌,“好厉害、好漂亮的过肩摔!”
向锐本来是要去救人的,可他刚拉开车门,那个司机就被温婉一个过肩摔摔得不能动弹了。
向锐???他家总裁看上的女人竟然这么彪悍?
那总裁还担心温婉?被担心的应该是敢打她主意的人啊,幸亏他没有贸然绑走温婉啊!
关思琳拉开车门赶紧让向锐坐进来,心有余悸地说:“早知道我们多带几个人过来了,我们还是打电话让穆先生来吧,她这身手哪是我们能对付的。”
向锐双臂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光往后视镜里看去,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穆先生已经来了。”
“什么?”关思琳闻言顺着向锐的视线看过去,果真见穆郁修的车子停在他们后面。
“而且我估摸着……”向锐再次把目光转到前方,借着温婉头顶的路灯看到她蹲下把几百元大钞丢在司机身上,站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
向锐若有所思地说:“她已经是在硬撑了。先不说这个,你不觉得她的过肩摔很熟悉吗?”
快狠准,多像他家穆大爷。
前面的温婉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得关思琳差点发动车子离开,转念想到他们处在黑暗里,不可能被发现,她这才打电话给穆郁修。
“报警,把那个混账东西弄到局子里,嘱咐他们多关照关照。”敢动他的女人,那司机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穆郁修说话的同时,狭长的眼眸始终紧紧盯着温婉的背影,见她没有走几步就栽到地上,他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修长的手立即放在车门上。
然而只是片刻,他的动作僵住,最终靠回驾驶座上,用力地闭上长眸。
电话那端的关思琳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平静地说:“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
他挂断电话,目光落在温婉留下的那份机密文件上,手中精致的黑色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响,幽蓝的火焰跃出。
他把用牛皮纸封住的文件点燃,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在火光下邪魅横生,唇角的笑意残忍冰凉,“温婉,你会主动回到我身边的对吧?”
实际上温婉早被吓得两腿发软了,一路踉踉跄跄地走进嘉禾巷。
本以为总算可以安心了,哪知她七年没有来过这里,脚下的青石板早已裂开,再加上这一带的楼层密集,巷子狭窄,阳光常年无法照射进来,青石板上不仅潮湿,甚至还有污水冒出来,慢慢湿了她的鞋子。
一股凉意直逼脚心,温婉冷得浑身打颤。
偏这巷子幽深又狭长,不仅没有尽头也就算了,更像是九曲回廊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出口,或是直接到别人家门口的死路,跟进了迷宫似的。
温婉强忍着不适和疲倦,好不容易找到袁浅的店面,看到袁浅纤柔的身影立在灯火阑珊处,她整个人突然脱了力,一下子跌在台阶上。
膝盖骨撞上大理石台阶,一股钻心的疼痛之后,似乎又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膝盖淌下来,她疼得眼前一黑。
温婉就要晕过去之际,被身后突然蹲下的男人抱住,跌入他结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袁浅诧异而惊慌的声音,“阿修……”
袁学姐怎么会害怕穆郁修呢?毕竟他们……温婉刚想到这里,腰上一紧,身体就被他强壮的手臂抱起。
她失去意识前听到他带着笑意说:“好久不见。”
这话当然是对袁浅说的,但是她不明白,当年穆郁修不是和袁浅在一起了吗?
他们后来分开了?不然怎么会有此刻的“好久不见”?
穆郁修把温婉抱到床上后,就坐在床头看着温婉,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袁浅担心六岁的儿子陶韬踢被子,便去客厅照看,再回头时,发现穆郁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眯起的长眸紧紧盯着陶韬的睡脸。
她的住处就连客厅的空间都不是很大,穆郁修那样高大健硕的身形立在那里,更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沉闷。
“多少钱?”穆郁修突然低声问,表情阴沉,偏偏唇角还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袁浅从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阴狠,她整个人如被冻住,张了张口,半天才一字一字地问:“什……么?”
穆郁修望着袁浅,眼眸又深了一分,闪着诡异的光,“你要多少钱才能让我把孩子带走?”
袁浅手脚开始发凉、僵硬,声音里几乎带着哭泣,“阿修……你误会了,这个孩子不是……”
“要做亲子鉴定吗?”穆郁修打断袁浅,窗外的月光照过来,他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清冷,“或者你给孩子做个整容,让他的长相不要跟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像。”
温婉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她穿着睡衣往客厅里走去。
袁浅的住处是三室一厅的,包括厨房和卫生间,只有一间卧室,出门就是客厅。
客厅里也有一张床,用布做帘子,隔开睡觉和用餐的地方。
温婉并没有往帘子里面看,她在厨房里找到袁浅,“学姐。”
袁浅早就把陶韬送走了,见温婉走过来,她怔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温婉的脖颈上,清晰地看到上面还没有消散的痕迹,她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是我吵醒你了吗?”
早在袁浅给温婉换上睡衣,看到温婉身上的痕迹时,她就猜出了一切。
但温婉不主动跟她说,她也不好问,只有装作不知道。
“我时差没有倒过来。”温婉站在袁浅身侧。
袁浅本就很漂亮,因为生于诗情画意的江南小镇,她的美丽与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忧愁,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玲珑曲线以及脸上优雅的笑容,总是给人一种想去怜爱、保护的欲望。
温婉虽然并不自卑,但她这一米六八的身高和有些要强的性子,还学会了过肩摔,虽然也只会这一招,但足可以让男人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彪悍了。
相比之下,也难怪当年穆郁修会选择袁浅了。
她这才想起穆郁修来。
她坐上出租车没有多久,就知道自己被穆郁修跟踪了,本来还担心他是带自己回去的,刚刚她并不没有看到他,应该是离开了。
而且昨晚她听到穆郁修对袁浅说的那句“好久不见”,显然他们也没有修成正果。
温婉松了一口气,对袁浅诚恳地道谢,“谢谢袁学姐愿意收留我。”
“都多年的朋友了,你跟我客气什么?”袁浅把盛满皮蛋瘦肉粥的碗递到温婉手上,“你的衣服我早上帮你洗了,你先穿我的,中午我再去市里给你买。洗手间里也有新的牙刷,你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餐吧。”
温婉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失去了亲生父母和穆郁修,她也就只有袁浅这一个朋友了。
而袁浅也一直像姐姐一样对她关怀备至,因此她不仅感动,也更加珍惜这份友情。
她一手端碗,一手抱住袁浅,“学姐,谢谢你。”
吃过早餐后,温婉本想跟着袁浅一起去买衣服,袁浅顾及着她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顺便帮她看店。
袁浅在楼下经营着一家小超市,主要卖一些烟酒和生活用品,平日里只有一个人打点,虽然不赚什么大钱,但足可以维持生计。
温婉和袁浅一起打开店门,做好整理工作,等袁浅走后,温婉用座机给沈度打了一个电话。
说起温婉和沈度的关系,其实也挺复杂纠结的。
沈度是温婉的继母林惠淑和前夫的儿子。
沈度的亲生父亲在T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沈度年少时,沈父因为意外车祸丧生,身为妻子的林惠淑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丈夫的全部财产。
因此很多人,甚至连警方都怀疑沈父的死并非意外,然而经过一番缜密调查后,并没有找到林惠淑为财产而杀害丈夫的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温婉十岁时林惠淑嫁给了她的父亲。
事实证明,无论是书里还是电视剧里的后妈,都是恶毒的,再加上林惠淑嫁过来后不到两年,又给自己添了妹妹,温婉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哪怕父亲最疼爱的仍旧是她,当家做主的到底是林惠淑,沈度和林惠淑一起来到她家后,虽然不欺负她,但在自己被继母毒打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帮过她。
因此直到沈度成年后搬出去住,她和性子冷漠的沈度也没有多少交集。
17岁那年温婉的父亲病逝,在遗嘱里留给了林惠淑一笔巨额财产。
温婉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在邻居眼里一直算是困难户,有时还要靠政府救济的自家竟然有那么多钱,那么林惠淑当初选择嫁给自己父亲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了。
她才想起穆郁修一早提醒过她,林惠淑其实就是个诈骗犯,先骗婚,再杀人,最后顺理成章地得到遗产继承权。
温婉没有想到那么高深的层次,反过来讽刺穆郁修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是坏人。
如今一语成谶。
父亲刚断气林惠淑就把她赶出家门,这让她更加确信父亲的病逝和林惠淑有关。
她想把林惠淑告上法庭,却找不到证据,在父亲的葬礼上,她失去理智捅了林惠淑一刀。
本来她还没有成年,那一刀捅得也不深,林惠淑却买通鉴定伤势的法医,伪造了她的出生证明,以蓄意伤人差点致死罪把她告上法庭,开庭审理结果她被判三年的牢狱之邢。
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在业界小有名气的沈度突然成为她的辩护律师,和亲生母亲林惠淑对薄公堂,又走了各种后门以及胁迫林惠淑,才逼得林惠淑改证词。
最后她赔偿林惠淑50万现金,并且改判三个月的牢狱之邢,这件案子才算结束。
父亲死后并没有给温婉留下任何遗产,赔偿林惠淑的那50万,也是沈度借给她的。
出狱后,沈度为了防止她再对林惠淑下手,就强制性地送她出国。
她不知道沈度当年为什么救她,或许出于正义,或许是对他们家的愧疚,总之她捅得毕竟是沈度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不恨她,送她出国的时候就在她耳边说让她永远不要回来了。
但她却回来了,沈度不仅没有责骂她,反而暂时给她安排了住处,还提起过她日后的工作,温婉叹气,男人心,海底针,温婉猜不透。
电话响两声就被接起,沈度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好。”
“沈度。”两人一直都是直呼其名,“我是温婉。”
“吱”地一声,电话那端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之后,就有人骂,“你TMD不长眼睛啊!开宝马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温婉腾地站起身,脸色都变了,“沈度,你没有受伤吧?”
半天那边才回应一个单音节,“嗯。”
“嗯”是什么意思?温婉蹙起眉,沈度还是这样,跟他说话,他回应最多的就是“嗯”,她不问,他连一个“嗯”都不会主动应。
“我没事。”过了一会儿,沈度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沈度的声音沙哑疲倦,但也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温婉放下心来,这才觉察到掌心里已是一片细汗,她到底还是太过担心这个哥哥了。
她重新坐下来,“这两天我一直在袁浅家里。我的手机弄丢了,接不到你打来的电话,让你担心了。”
“嗯。”
温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温婉的唇角有些僵硬,索性这些年她也早就习惯了。
她差点杀了沈度的亲生母亲,沈度没让她偿命反而救她,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她还能跟沈度维持着兄妹关系,是因为她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因林惠淑一个人害了父亲而迁怒无辜的沈度。
温婉等了一会儿,沈度还是没有回应,她只好说:“你开车小心点,我挂了。”
沈度这才声音低沉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温婉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身上的其他痕迹倒是淡去了,但锁骨处被穆郁修咬出了血,早上的时候还发炎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抹了药。
她甚至担心会不会从此就留下一排牙印,到时候被人看到,她的脸面往哪放?
穆郁修那混蛋也真是能折磨人!
温婉正恼怒地骂着,那边的沈度破天荒地重复了一遍,声调一扬,似乎带着怒气,“嗯?”
温婉连忙说:“明天。”
她不好意思麻烦袁浅太久,到时用丝巾遮掩一下吧。
沈度再次回应了一声,“嗯”。
温婉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便挂断电话。
早上超市里并没有什么人,何况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温婉起初还保持着微笑端正地坐在收银台,大半个小时过去,面部线条都僵硬了,也没有一个人来买东西。
她只好从包里拿出纸笔来,写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规划。
实际上严格说起来,她并不是律师。
她刚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也确然自修了法律,但美国的法律跟国内不一样,沈度的意思是让她在美国定居落户,如今她既然回来了,也就只有重新通过国内的司法资格考试了。
司法资格考试是什么时间来着温婉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沈度,他的短信就来了,“现在回来吧。告诉我地址,我们现在开车去接你。”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董唯妆。
如果说穆郁修曾经是温婉心中的男神,那么董唯妆无疑就是温婉心中的女神。
当年温婉读G大时,G大有五位风云人物。
位居首位的自然是穆郁修,只是他这人实在低调,G大里的学生除了知道他家很有钱、很有背景外,其他一概不知。
他不仅性子孤僻冰冷,一般人无法接近外,而且还神出鬼没的,诸如社团、郊游、聚会……之类的群体活动,他从来不参加,是个很不合群,却从大一到研三就是整个G大的传奇人物。
如此相比较起来,哪怕排在第二的沈度阴沉冷漠,也比穆郁修受欢迎。
第三是沈度的青梅竹马兼女朋友董唯妆,显赫的家世背景以及出众的长相和才华,不仅男生,甚至就连很多女生都把她奉为女神。
第四是袁浅。
第五是……温婉。
当然,温婉靠的既不是长相,也不是出身和才能,真正说起来,她这个第五完全是借着前三人的风头上位的。
她身为沈度的妹妹,嫂子又是董唯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帮沈度和董唯妆收各式各样的情书和零食或是早餐夜宵。
除了这点外,她能在G大名声大噪,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她有勇气倒追穆郁修,并且到了轰轰烈烈、无人不晓的疯狂程度。
就在她们用不自量力的目光同情或者鄙视她,她们还在收集穆郁修用过的一次性杯子卖穆郁修的一吻时,她已经和穆郁修在图书馆里的角落里拥抱接吻了,并且还是穆郁修主动的。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但当时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恍恍惚惚中就被穆郁修扯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他那时就很高大,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他的腹部,几块腹肌凸出来。
她摸着摸着就开始感慨他的好身材,谁知却慢慢感到滚烫的热度从他的小腹和皮肤传来。
她正诧异,又听到头顶上他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就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
她睁大漆黑的瞳孔,脸色“刷”地红了,咬唇问他:“你……做什么?”
“正常生理反应。”他说,气息不稳,声音却如常,仿佛也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她在高中时就上过生理课,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拥抱他就成那样了?
是他原本就太渴望,还是她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那时她17岁,他24岁。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甘愿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但他并没有要。
平息很久才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越来越不想放过你了……”
如他那般擅于掌控一切的性子,是最不屑表白求爱的,因此从交往到分手,他都没有给过她任何一句承诺。
偏她还能自我安慰、自我满足,把他这句当成海誓山盟,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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