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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奇闻言看她一眼,白大褂下的脸清峻而深邃,他淡淡笑了笑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会把二小姐照顾好的,齐总放心就是。”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齐总客气,身为医者,自当以病人为先。”

为齐飞月绑了石膏后,夏青奇交待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他走出医院,先给夏青筱打电话说明了一下齐飞月的情况,然后才低眉,缓缓拉出一个人的名字。

“她住院了,摔伤外加骨折。如果我的医术没问题,那她就是故意的,她的伤不是意外。”

住院的第二天就有人来看她,最先来的人倒是让她意外了一下,“卜公子?”

卜锦城走进来,把花插在玻璃瓶里,看着她打着石膏的胳膊和小腿,眼里落下一片阴沉,“骨折了?”

“是的呀,医生是这样说的。”

“以后不准跳舞了。”

“你管不着吧?”她轻笑。

卜锦城实难理解,这都卧在病床上了,她是怎么笑的出来的?

“跳舞能把自己跳骨折,你也是笨的够可以。”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每个舞者在从雏鸟变成白天鹅之前,都是经过褪变的过程的,骨折和拉伤是司空见惯的。”

他淡淡看着她说,“那我宁愿你永远都是雏鸟。”

齐飞月觉得跟他无法沟通,他根本不理解白天鹅所代表的涵义!

她低下头,开始吃水果,一只手臂打了石膏,另一个手还是可以用的。

卜锦城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离开。

过道里,盯着他的背影离开的男人微微动了动身体,朝齐飞月的病房走去。

“卜公子……”

她以为卜锦城又回来了,刚开口说出这三个字,抬头,看到进门的男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片刻,她又立马笑着扬起脸说,“你来啦。”

他黑眸极沉地看着她,随后又掠了一眼摆放在她病床头的那一瓶鲜花,高大的身子站在那里,无端地就有一丝阴鸷的气息流泻而出,“宁可受伤也不愿跟我去美国?”

“啊?不是,我哪有说不想跟你去。”齐飞月委屈地看着他,“我都伤成这样了,你都没说先问问我的伤,就来质问我这个吗?”

他扯了一下唇,“不要试图对我撒谎。”

“我没撒谎。”

“怎么伤的?是不是又穿着高跟鞋,把自己转晕,然后咬牙一闭眼就从台上跳了下来?下次想跳就换楼梯,每次都用这种方法,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嘴巴怎么这么讨厌!

可是看着他,她又生不起气来,只得别过头,暗恼自己。

他在她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看她打着石膏的腿,“明明那么怕疼的人,摔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忍的。”

齐飞月顿时就又哭了。

他掰过她的头,干燥温润的手指贴在她的眼睫上,揩掉她的泪,“眼泪这种东西,最是无用,也最廉价,我一开始就教过你,不能流泪。”

“可是,真的很疼呀。”她也不想哭,但那是本能。

他眉目沉静地看着她,“再疼你都记不住!”

齐飞月的眼泪落的更凶了,而他一直是面无表情的,但是贴在她眼睫上的手指却是在不厌其烦地给她拭着,不管她流多少,他都耐心地一点一点擦掉。

终于等她不流泪了,他才抽回手指,问道,“很想留下来?”

“你也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姐姐了,原先我不能时刻陪在父母身边,现在,我不想再犯那种错误。”

他看着她,沉静的眉目里有一抹温柔的光,“你太善良了。”

“这跟善良又没有关系。”她嘟嘴。

他则是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窗外,“以后你会明白的。”

本来就知道她是故意受伤的,所以来看看她的情况后,他也不做多留,走之前,他跟她说,“我晚上就走,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伤养好后我再来接你。”

“噢,知道啦。”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瓶花上,数秒后收回,转身走出房门。

在他之后,陆续有齐虹和夏青筱,还有肖晚晴,盛环等这些在齐氏呆了N多年的老人来看望她,看望她之后,又各自回公司上班。

没人打扰,齐飞月乐得清静自在。

她让齐虹给她拿了一些书籍,无事的时候,她就躺在病床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听歌看书,日子过得惬意又舒畅。

夏青奇过来看了她几次,见她自得自怡,倒也没说什么。

而与她的安逸相反的,是丰城内隐隐而起的风云诡谲的气氛——

明熙吸——毒这件事,因为卜锦城的插手,消息是被隐瞒了下来,可事态却没那么容易平息。

如果这事只有冷无言插手,那倒是好办,可是霍二少也插手了,那这事就比较悬乎了。

包厢内,卜锦城吸着烟望着对面的男人,“明熙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她是没那胆量去吸——毒的,她体内的do毒素肯定是有人输进去的。”

“关键是,你没能找出那个人。”

“给我点时间。”

霍二少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你知道,我从不卖任何人——人情。”

“是吗?”卜锦城懒洋洋地掀眸,“我以为你也很想知道夏小四的下落,在霍尊找到她之前。”

霍二少凶残的眼光立马就对上他的,“七天,最多。”

卜锦城捏着香烟笑出了声,谁能想到杀伐冷血不近人情的霍家二少对他的嫂子这么的……啧,真是亲亲爱爱的一家人呢。

卜锦城走出包厢。

而此时的齐氏大厦,也因为明熙这突如出来的吸——毒事件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几大人物分列而坐。

齐虹看着底下的一班子大臣,率先把责任归咎到了文娱部,“肖总监,人是你带去的,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如何给我个说法?”

肖晚晴自知是自己的失责,也没辩解,只说,“齐总,这次是我疏忽了,我甘愿受罚。”

“受罚?”齐虹看着她,“你受罚就能弥补这次的损失?”

“也不一定会有损失。”肖晚晴道。

齐虹“哦”了一声,微微眯眼,“那你说说看,除了明熙,谁还能挑战这么一个角色?这部戏的女主是大家都定好的,宣传也都做了,你的意思是要换人?”

肖晚晴抬头看她说,“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目前的问题是想办法先把这部戏进行下去,我觉得徐小玉的演技和人气都不输于明熙,我可以去请她。”

“可你也知道,她是我们竞争对手晏大公子的女人,你是想挖坑让别人跳还是——让自己跳?”齐虹凌厉的目光看向她。

肖晚晴也是眼神坚毅地回望着她。

这两个人女人,每次一到会议桌上就是这个样子!

盛环无奈抚额,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这才打破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徐小玉确实是不输于明熙的第二人选,可是晚晴。”

盛环看着侧面的女人,淡淡开口,“她不能用。”

肖晚晴向来是用人用贤,她看中的往往是人的能力和才华,从来不会顾忌敌我立场,共事那么多年,齐虹和盛环都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作为好友兼公司領导人,在这种事关公司前程的决策性面前,她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徐小玉这个人不能用。

肖晚晴看着她们两个人同样的表情,不满道,“为什么不能用?现在只有她能让公司避过这么大的损失,还有一个月就开拍了,你让我从哪里找一个能匹敌明熙的人来?”

“这是你的事。”齐虹冷冷看她,“如果真的造成了损失,那也由你来补上。”

“你……”

“好了,不要吵了!”

盛环再一次出声打断她们的僵持,“现在的新人那么多,总有一个人是适合的,这样吧,晚晴,你去各大名校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个角色的人选,年轻没关系,只要能担任这个角色,我们可以重点培养。”

肖晚晴说,“就算找到了,这部明明可盈利五亿的影片,也只多保本。”

“能保本就已经很不错了。”盛环宽慰道。

齐虹头疼地揉着鬓角,她倏地站起身,对肖晚晴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尽快把人找好,各方面工作安排到位,不要又出岔子!”

说完她转头看向盛环,“我要去看看飞月,你要一起去吗?”

盛环还没回答,肖晚晴已经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想到谁能更胜任这个角色了。”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

肖晚晴说,“二小姐。”

飞月?

“不行!”齐虹断然拒绝。

肖晚晴莫名地就有些火了,“ 为什么又不行?!论长相,二小姐的容貌是没有任何人可比拟的,论才能,二小姐在美国进修多年,实力自当也不弱,而且,她姓齐,有义务为齐氏分担困境和忧难。”

“我说,不行!”

这一次,齐虹不仅声音冷了下来,连脸色都阴沉的可怕。

盛环一看这架势不对,立马拉住肖晚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谁都知道,齐虹非常宝贝她这个妹妹,向来不让她插手公司的事情,即便是齐老总裁和夫人逝世,她也没把二小姐牵扯进来,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齐虹走后,肖晚晴甩开盛环,一脸疾色地问:“为什么要拉住我?”

“你没见齐总已经很生气了?”

“她生气我也要说,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她生气就认怂的!”

“可你也要心里有数,”盛环淡淡把目光看向窗外,“这几年,二小姐是齐总心头的禁忌,也是她唯一在乎的人,如果哪天,公司真的出了事,只有二小姐能救我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晚晴精明的眼神斜射着她。

盛环起身,“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走到门口,手已经搭在门上了,她又侧身,问她:“我要去看看二小姐,你去吗?”

“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嗯。”

医院里,齐飞月抱着书看着温如槿低眉认真地插花,她笑着指了指房间里好几个花瓶说:“你看看,我的病房都快被花填满了。”

“那不正好,免得你心情抑郁。”

“谁我心情抑郁了?”齐飞月撅嘴,“我可自在着呢。”

温如槿笑着看她一眼,指着其中的一个花瓶问:“谁送的?”

齐飞月看过去,在看到那束四色幽兰后,撇嘴道,“你猜猜看,谁那么大牌地送我这么名贵的花。”

温如槿说:“卜锦城。”

齐飞月揉揉书皮,无语地瞪她,“真没意思,你都不能多猜几次,非要一次性就猜中?”

温如槿笑了一下,没接话。

她把花插好拿到阳台,放在太阳能照射的位置, 这才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过她打石膏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当时摔下来的时候肯定很疼的吧?”

“疼,下次你试试。”

“我才不那么傻呢,自己摔自己。”

“你说什么!”正推开门的齐虹听到她的这句话,厉喝一声,大踏步走进来。

温如槿一惊。

齐飞月则是忐忑不安地扭着手指,对上齐虹冷沉的视线,她心虚地别过脸。

“她说的是真的?你是自己摔得自己骨折?”齐虹盯着她问。

齐飞月扭过头,弱弱地唤一声:“姐。”

“回答我的话!”

鲜少见齐虹这么严厉地对她,齐飞月也知道这次可能大概真的做的过了,可她如果不这么做,铁定要被那人带走了。

她低着头,小声道:“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看来,我真的对你太纵容了,让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齐虹不知是心痛还是自责,满脸疲惫和心酸。

齐飞月蓦地一惊,不顾打着石膏的手臂,伸出来就拉住她,“姐,不是的!我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小月。”

齐虹拉住她的手臂,沿着床边坐下,她看着她,目光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深沉和决心,“你是不是很想进公司帮姐?”

齐飞月点头,当然啊。

齐虹说:“姐不让你进公司,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俗事操心,你要知道,你开开心心的,姐就什么都不怕,但是。”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个社会远比你想像的要黑暗的多,一旦进入公司,很多情况下,姐不能保你平安。”

“我知道的,姐。”

“所以,”齐虹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允许你进公司的。”

站在门口听了半天的盛环原以为齐虹说这些话,是下定了决心让齐飞月进公司,没成想,搁在这里卡住了,她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来到远黛山,她把车停在山脚下,徒步爬上去。

暮南倾一如继往地拿着钓杆在垂钓,她没走上前,只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望着苍茫山色,她说:“齐虹远比你想像的更在乎她。”

“是么?”男人钓杆动了动,身形稳如泰山,嗓音四平八稳,“这样一来,在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可能会真的倒下。”

“你不心疼么?”盛环略带讥俏地问。

暮南倾微微垂低眼睫,看着中指上那个早已斑驳的戒子,慢慢地阖上眼。就是因为心疼,就是因为不愿意看她在最终的时候,无人可依,他才抽身离开。

终归,有些事,强大如他,还是掌控不了。

“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睁开眼,眸色清冷。

“当然不是。”

“嗯?”

“明熙怕是不能用了。”

再次回到医院,齐虹已经不在了,温如槿也不在,只有齐飞月一个人看着窗外出神。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被齐总骂了?”

盛环推开门,手中拎着她最爱的奶昔蛋糕,笑着打趣她。

齐飞月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瘪嘴道,“姐好讨厌,她非不让我去公司,刚晚晴姐来过,她说现在需要我的帮忙。”

“哦?”盛环把蛋糕放在桌面,笑着看她,“那你是答应她了?”

齐飞月伸出没打石膏的那只手够着桌上的蛋糕,手还没伸出来,盛环已经拿起盒子,帮她把包装拆掉,叉上叉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垂着脸安静地吃着。

她不回答,盛环也不继续问,只是安慰道:“不管晚晴说了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有我们在,公司就不会有事,齐总也不会有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不要让齐总工作之余还要担心你,明白吗?”

齐飞月点头,可本是极爱吃的蛋糕如今吃在嘴里,却变了味,满嘴苦涩。

她只是想帮她姐分担一些压力。

可似乎,她还没有付诸行动的这种想法,就已经给她们造成了负担。

明明,她真的是一片好心。

盛环看着她一开始吃的挺欢,到后面越吃越慢,最后直接丢下叉子不吃了,她就知道,这个二小姐心里又不痛快了。

她默默地想,果然是个娇贵的公主。

可即便是这样想着,她还是耐心地拿过餐巾纸递给她,“如果你想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齐飞月瞬间抬起头来,眼中的湿润一览无余。

哭过了?盛环怔了怔,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嗯,你也知道,我们齐氏最金牌的艺人是明熙,如今她出了点意外,暂时不能工作,如果能找个实力匹敌她的人,也许公司这次就不会有损失。”

“刚晚晴姐说了,她想让我担任。”

“齐总不同意。”

“所以啊……”

“所以,你如果能找到别人,就帮了齐总了。”盛环接过她的话说。

齐飞月眨眨眼,很是苦恼,“可是,我对丰城的人都不熟悉,根本不知道……”

“二小姐。”盛环打断她,“齐总这几年来,受过很多挫折和打击,她一直都挺了过来,可是,她也有无法挺过的时候。”

“这我知道的。”

“二小姐是金贵的人,抛头露面这种事,齐总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如果你能找到这么个人,缓解了这次危机,也就解决了齐总目前头疼的大事。”

“可是,要到哪里找这么个人呀?”

盛环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定了片刻,缓缓道:“你只要找到一个人,这件事就很容易解决。”

“谁?”

“丰城娱记霸主,卜锦城。”

又是他!

提到卜锦城她就习惯性地皱起了眉。

“事不过三,只允许你两次。”这是上一次,卜锦城警告过她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说实在的,齐飞月是不愿意跟这样的男人有任何牵扯的。

有些人可以招惹,有些人却不能招惹。

有些人你招惹了仍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有些人,招惹了,怕只怕,无路可退。

齐飞月蹙眉,明显的很是犹豫。

盛环也不强迫她给答案,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说:“我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门被她合上。

病房内,齐飞月打着石膏的手摊在桌沿,另一手捏紧了床单,内心陷入了情感与理智的强烈拉扯与挣扎中——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不由天,不由命,不由人,却要迫于形势。

一个下午,甚至是一个晚上,齐飞月都陷在这种强烈的挣扎中,这是第一次,她深刻意识到,责任与亲情的沉重。

是不是,姐姐在护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难为?

几乎一夜没睡,天亮后,她有些精神不济地睁开眼,看着摆在床头的手机,很久很久之后,她才伸手摸过来,翻到那个人的名字,缓缓吸了一口气,按了点拨键。

经年之后,齐飞月想,如果当时她没有打这个电话,也许她还是逍遥的齐家二小姐,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下翱翔,可以恣意妄为地生活。

可是打了这个电话,她的人生全变了。

而最重要的是,因为她后来的某一个决定,让在丰城布局多年的几个男人不得不打破棋局,重新布局。

而这,正是开端。

齐飞月拿着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规律的铃声,她的心紧张又不安,幸好,这种紧张并没有维持很久,电话就接通了。

“喂。”

那边是男人慵懒惺忪的声音,含着晨起的淡淡沙哑,应该是刚醒或者是没醒被吵醒了,但他接了电话,齐飞月提着心稍稍缓了那么一下,但也就一下,想到等会自己开口要求的事情,她的心又蓦地沉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喊了一声。

“卜锦城。”

娇娇柔柔的声音让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本来她一大清早给他打电话,他就有够吃惊的了,如今听到她这软软糯糯的嗓音,他轻微地眯了下眼,头一偏,就看向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半,这个时间,还真是值得玩味,而他也真的是颇为玩味地笑了。

“一大清早吵人清梦,你是打算进我梦里么?”

“你还没起呀?”

“嗯哼,正在做梦,而你是梦中的女主角。”他倒是还有闲心,邪恶地调侃她,“知道梦里,我们在做什么吗?”

齐飞月与他接触的不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里,她也算是对他有了那么一星点的了解,这个时候,卜锦城的这话,她压根是不敢接的,就算敢接,她也不会接。只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微红着脸,咬着唇,有些艰涩地开口问他。

“今天有时间吗?”

他唇间的玩味就越发的大了,她一直避他如蛇蝎,当他是洪水猛兽似的,突地问他“有时间”吗?

很诡异!

他不动声色地问:“有事?”

“嗯。”

卜锦城拿开手机,盯着手机上面那个来电显示的头像看了一会儿,确认是她没错,这才正经地坐起身,靠在床头,又伸出手臂从床头柜里拿出烟盒和火机,“啪踏”,点燃了一根烟,捏在指尖吸了起来,目光微冷地看向厚重的窗帘。

“说说看。”

齐飞月本就是来求他办事的,自然是毫不迟疑的就开了口,“你能帮我物色一个跟明熙实力相当的艺人吗?”

“想做什么?”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大力吐出烟卷。

“是这样的。”齐飞月把目前的情况跟他细说了一遍,当然,她有强调,齐氏会出钱,他的辛苦和出力都不会白费。

可,卜锦城是谁?

他慵懒地勾唇笑了下,捏着烟的手从床头柜上把烟灰缸拿了过来,然后掸了掸烟灰,深邃平静的眼内闪过淡淡冰冷的讽刺。

“我记得有人说过,齐家和卜家有世仇恩怨。”

这下齐飞月总算是听出意思来了,捏着手机,原本期待的脸渐渐绷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冷了几分。

“所以,你这个时候要跟我算恩怨了?”

“有何不可?”

齐飞月蓦地就闭嘴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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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锦城又掸了一下烟蒂,轻笑出声,“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

齐飞月很想就这样把手机甩了,不用看也能想像到他在电话那边是何种得意嘴脸!可是,她不能甩,为了齐虹,她也要忍下。

她紧紧捏着手机,那力度大的让她纤细的手指关节都绷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度,强自按捺下心中那股郁闷之气,在她脾气没上来之前迅速开口。

“你说,什么姿态你最满意。”

“暂时没想好。”

“那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卜锦城黑眸森然一笑,他没回答,抬手就要按掉信号,齐飞月似乎是有所感应般,在他的手指刚要触上关机键时,她急急大喊。

“卜锦城!”

“不帮!”

两个字,又冰又冷,似箭一般带着冷酷的无情打在她的心口,她一下子就慌了,脱口而出就说,“我可以给你!你想要我,我可以给你,但你帮我姐渡过这次危机。”

“宝贝,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卜锦城嗤笑出声,“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可是明熙于我,却不是你能比的。她在齐氏受过两次伤害,第一次我忍了,这一次,你让我怎么容忍?还是说,你们都觉得我卜锦城是个纸老虎?”

“啪”的一声,他关掉了手机。

这也召示着她的求助无用,而那依然响在耳畔的无情的挂断声让齐飞月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他是卜锦城,而她也隐隐地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传闻中的卜锦城?

卜锦城拒绝帮忙,原本也不是很糟糕,糟糕的是,在她打完这通电话后,凡是被齐氏选中的艺人,都会莫名其妙地被刷黑,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不管是请来的艺人还是自己公司的艺人,但凡接任明熙角色的女一号,全都被莫须有的负面新闻给逼出了娱乐界。

男人狠起来,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而这时候的齐氏,真要面临亏损好几个亿的经济危机。

休养中的齐飞月并不知道这件事,齐虹对她瞒的很紧,也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胡说,等到大半个月后,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刚出来,面对的就是齐氏的满城风暴——

肖晚晴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因为卜锦城的全城封杀,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刚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儿,手边的坐机电话就响了,她强自撑起几分精神,接起来。

“什么事?”

“肖总监,有个人过来试镜。”

“试镜?”肖晚晴颇为惊奇,立马就站了起来,“让她等会儿,我亲自过去!”

这个时候敢来齐氏试镜的,勇气可嘉啊。

她这样想着,脸上缓缓露出坚定的神情来,这一次,她决不会再让卜锦城把这个人抹黑了,不管这个人试镜能不能成功,她都用定了!

就冲着这个时候还敢来她齐氏试镜,不怕被卜锦城给踢出娱乐界,就这份不怕死的勇气,她拼了老命也要让她在今后的娱乐界站稳脚跟。

肖晚晴信心百倍,也信心满满,可是等她走出去,看到了影棚里立着的那个窈窕的身影时,满眼的兴奋顷刻间都化为乌有!

“晚晴姐!”齐飞月看到她,遥遥地喊了一声。

肖晚晴则是满脸复杂地看着她。

齐家二小姐,那个一直被齐家保护的极好的姑娘,丰城贵族猜测而不得知的倾城名媛,不仅有着高贵的身份,更有着绝色的容颜,更是齐虹宝贝的不行的妹妹,哪怕她此刻站在灯光极致迷离的舞台,也掩盖不了她浑身上下透体而来的尊贵和气势,站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成了配衬,就连那灯光,都被她绝色的容貌给生生逼退了下去,显得黯然无色。

肖晚晴的眼睛很毒,她知道,凭齐飞月的气质和才貌,如果是她来担当这部戏的女主角,不说预估的五亿的盈利了,就是十亿,也不在话下,可是——

她狠狠地闭了闭眼,缓缓沉下心,齐虹不会同意,那个人更不会同意。

“晚晴姐!”

见她不应声,齐飞月又喊了一声。

肖晚晴收拾好情绪,睁开眼向她走过来,明知道刚刚助理说的来试镜的人就是她,可是她却不能承认,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她。

“二小姐怎么会来这里?身体恢复好了?”

说罢,对跟随而来的助理还有侯在影棚外的一些工作人员简单地介绍了下,“这位是二小姐,大家认识一下。”

二小姐?

那些人本就惊艳齐飞月的容貌,一听她是齐虹的妹妹,立马热情地上前笑着打招呼。齐飞月笑着回应,末了,她对肖晚晴说:“我是来试镜的。”

试镜?

肖晚晴立马就沉着脸把她拉到了办公室,一到办公室她就很严肃地看着她问:“这事儿齐总知道?”

“我没跟她说。”

也就是说,是瞒着齐总来的。

肖晚晴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的时候,她说:“二小姐应该知道,齐总是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你掺入公司的事情来,如果我擅自用了你,齐总会怪罪我,而这罪责,我可担不起。”

“晴晴姐,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敢来,肯定是有办法劝说我姐的。”

肖晚晴自然是很希望她能担任女一号的,但想到齐虹的话,她还是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进军娱乐界,想抽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齐飞月拿着水杯,静默了一瞬才又开口说:“晚晴姐,我长大了,我也想保护她,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吧?你们是不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艺人?”

“不是找不到。”

“是,你能找到,但都被卜锦城抹黑了,也就是说,目前除了我,你已经没人可用了。”

“二小姐……”

“你只说是与不是?”

肖晚晴看着她,慢慢道:“是,如果二小姐能担任女主角,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

“没有但是!”

齐飞月放下水杯,轻拨了一下长发,妩媚的眸光里通透着薄薄的冷光,“他卜锦城如果真有本事,就把我也封杀了。不然,呵!”冷笑一声,她坚定地转过身,“带我去试镜!”

肖晚晴还想再劝劝她,毕竟这事不是小事,可似乎,齐家人的脾气都很固执,就像齐虹,她坚决不允许齐飞月进公司,就会执行到底,哪怕齐家危难至此,她也不松口。

所以,齐飞月的决定,她一个小小的总监,又如何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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