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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稍有不慎把人证物证少了点啥,到时候有十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想到这这里,她下定决心要将事情说清楚。

“爹爹没让女儿举证,就直接要休妻,似乎是对于这件事情早已了然?确信了大娘子的罪行?”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破事儿?”谷河一震,忽而冷笑连连:“行行行!那你让他说!敢谎报我绝不姑息!”

被逼到没办法了,这层窗户纸注定是要被捅破了。

“十年前许大娘子找到我……”

老道士从十年前给岳氏下毒害她不能生育开始说起,又将如何下毒害谷见月的事情说得清楚明白,甚至连这几年给谷河下春药都和盘托出。

一桩一件说得清晰明了,无可辩驳。

语毕,还从兜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和一堆珠宝拆钗环,里头一块水头极好的古玉最是显眼,正是谷河送许氏的定情之物,当然还包括安排懂得医术的李鑫去勾引监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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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许娇杏,你好狠毒啊!”

岳氏得知李鑫居然是许氏派去的,顿时怒火攻心,干咳起来。

谷河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脚踩在许氏的手背上,切齿怒骂:“毒妇!你居然还弄个登徒浪子去毁月儿名节?你差点闯下踏天大祸!”

是啊!他担心的不是女儿,而是李鑫若真的得逞了,被摄政王知道了还得了?那不是白白丢掉一个贵婿?

谷见月倒了一杯茶,送到母亲手中,又转而看向谷河,“现在事情都清楚了,爹爹打算怎么处理啊?”

接着,她压低声量,伏在父亲耳畔说道:“您放心,消息走漏不出去,我已经派人把咱们家围住了!”

谷河一惊,诧异地看谷见月,她这不是怕消息走漏,这是在威胁他!

谷见雪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谷河,“爹爹,就算这老道士能拿出证据证明我娘指使他制毒,那为什么我们请了几次大夫,都证实二妹妹身体健康呢?”

谷见月低头一笑:“这事儿就得问我们的好爹爹了!问问他是怎么塞钱给每一个入府的大夫,让他们隐瞒我的病情的。”

“放肆!连我都敢污蔑?”

谷河面色一泄,杀气腾腾的眼神扫向香浮,这事儿只有她知道。

谷见月看出了谷河的心思,这事儿确实是香浮告诉她的,但是她答应了香浮要将她摘干净,自然不会食言。

“前阵子摄政王命周大夫来为女儿诊脉,他将受贿于爹爹的原委都告诉了我,我起了疑心顺带查了其他三个大夫,才知道大家都拿了爹爹的钱,要隐瞒女儿的病情,如今我已经痊愈才敢将实情说出。”

谷见月语气骤然变冷:“爹爹,你不会要我把周大夫和摄政王请过来吧?”

扯出摄政王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医术,总不能说自己收了个徒儿吧?

谷河大骇:“摄政王也知道这事?”

谷见月轻笑:“他目前还不知道,只要今天能还我和娘一个公道,整治罪人许氏,我又何必给未来夫君添麻烦呢?”

既然父亲这么怕摄政王,那就吓唬吓唬他,

谷河忐忑地捧着茶盏,沉声道:“你要她的命?她为谷府添了唯一的男丁啊!”

“男丁?”谷见月眉头一挑:“爹爹你不止一个啊!再过几个月你的小儿子就出生了呀!”

此话一说,堂内几人面面相觑!

“谁?是哪个***?”

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许氏惊讶地抬起头来,用那种怨恨的目光看向谷河,她居然不知道谷河已经养了其他女人,所以瞬间崩溃了。

谷河瞪着谷见月,厉声怒斥:“你胡说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个快出生的儿子!”

谷见月捂着嘴,一脸讶异地看向父亲:“您不知道啊?她没告诉您嘛?”

许氏发了狂,爬起来撕扯谷河,颤声问:“是谁?告诉我她是谁?”

谷见月冷眼看着纠缠在一起扯得衣带散乱的二人,扬声提醒:“新人是谁爹爹还不清楚吗?许氏容不下别人!留着她就等于留了一剂打胎药啊!”

谷河被这话镇住了,一把甩开许氏,面上露出杀机……

谷见雪看出了父亲的心思,阴测测地说道:“谁敢要我娘的命,我就立马自尽!冥妃在殉葬之前自尽,可是要灭九族的!”

谷河一震,“你敢!”

谷见雪一咬牙:“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还有十四天就要去殉葬了!”

许氏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的怒容难以抑制,前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也就十四天!我可以等!”

说着,谷见月冷笑着走近许氏,袖中掏出一块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汗。

许氏闻到了帕子上的异香,竟疯了似的撒起泼来。

歇斯底里道:“对!是我对你下毒!我想让你去代替我女儿殉葬!你一个病秧子书都没读过几本,你活着有什么用?你嫁到王府也是浪费!”

说着又转向谷河,怒斥:“还有你!明知道我给你女儿下毒还不吭声,跟我演了十年举案齐眉,又暗地里跟那个贱婢苟合,还花钱隐瞒女儿的病情,你把大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无耻!”

谷河喘着粗气,高声唤人:“赶紧把她拖下去!我要休了这个贱妇!扶岳氏为正妻!这个贱妇以后关在佛堂不许出来!”

几个下人架着许氏的胳膊往外拖,许氏突然狂笑,啐了谷河一脸口水。

嘴里继续咒骂:“我是贱妇?要不是我生出一个八阴女,你还在润州当八品芝麻官呢!利欲熏心的伪君子!”

谷见雪泪眼婆娑地揪着许氏的手不让下人拖走她,一时间堂内一片嘈杂。

谷河喃喃道:“十几年来你从未忤逆,一直很乖顺听话,为何突然要把一个好好的家闹成这样?”

谷见月低低苦笑:“是啊!闹成今天这样到底是谁的错呢?”

说完这话,她护着岳氏便往外走,“爹爹最好把大姐姐看好了,别再让她跑掉了,不然你的高官厚禄可就没有了。”

谷河看着女儿消瘦的背影,忽然后背发凉,冷汗透衣而出。

……

回到小荷园,风熏将一包财物摊开在桌子上,激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别急着数钱,先去给周大夫送个口信,就说……今夜太平了!”

谷见月懒懒地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个金锭子递给风熏,“这个拿给他!”

谷见月一早就让周大夫带着人将谷府围住,若是香浮临时变卦放跑谷见雪,周大夫的人也会在外头将她截住。

“父亲是汴京医药商会会长,爷爷是太医院院判,这样的家势……”

风熏接过金锭子,嘴里嘀咕着,又疑惑地看向谷见月,问道:“周大夫怎么会两头收黑钱干那种事儿呢?亏我还以为他是个有良心的,原来是收了主君的钱故意瞒着的!”

他是瞒着,不止帮谷河瞒着许氏,还帮谷见月瞒谷河。

最后,他只是挨了一顿揍,他又得了钱财,还保住了命。

“你的话有点多!”谷见月抬眸,冷冷看向风熏,又补了一句:“告诉周大夫,天冷了,多用些地浆水,对身体好!”

风熏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抖,缩着脖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地浆水是用来解毒的,若不提前给他下了点毒,这种滑不溜手的人,哪里能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办!

“二姑娘,您不厚道呀!”

风熏前脚刚走,一个怨气满满的女声便从屋外传来。

推门而入的正是香浮。

闻言,谷见月只抬眸看了她一眼,捧着茶盏轻轻刮去面上的茶叶沫儿。

见谷见月没有回应,香浮继续质问:“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把我给抖出来?”

“我没有抖出你啊,我只是让大家提前一些知道,我爹爹将会多出一个孩儿!”

谷见月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皮都不曾抬起。

香浮气呼呼地回道:“我有孕的事情连主君都不知道,你却先知道了,傻子都能猜出你我之间有猫腻吧?”

谷见月挑眉,一脸无所谓地看向她:“那又怎么样?”

“要不是我把杏香居盯得死死的,你能守株待兔住到大姑娘吗?能把许氏气到发疯吗?”

香浮冷冷地盯着谷见月,努力抑制住怒火。

看出香浮目中含恨,谷见月放下茶盏,当下脸色一冷,“你以为我是靠你扳倒许氏的?”

看她这种态度,故意把她有孕的事情抖出来是正确的。

从前她能坐看两虎相斗,日后难道不会倒戈相向?

真把她摘干净了,难保她反手就是一刀。

“你别忘了,是我把刘妈妈疯了的事情告诉你,是我发现许氏想要纵火烧刘妈妈并趁乱逃走的。”

谷见月噗嗤一笑:“你以为刘妈妈是怎么疯的?许氏又是怎么疯的?那老道士又是谁找出来的?”

“什么意思?”

香浮心中大奇,仔细回想方才许氏突然疯癫的情景,难道是那块帕子上有毒?

又回想起那日她在前厅大胆服毒,还有只握住手便知道自己有孕,她莫不是懂得医理?

思及此间重重,膝下一软,险些跪下。

“总之你记住,上了我的贼船就乖乖听话,不然……”

话锋骤停,只是冷冷凝视着香浮,在灯光的掩映之下,她的眼神让人心惊。

香浮一颤,颓然跪在地上,喃喃道:“我无心冒犯姑娘,只是怕主君会怪罪我……”

说着,她连连磕头,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谷见月端起茶盏静静地喝着,半响才缓缓开口:“香浮姑娘莫怪,只因你智谋过人,若只是躲在幕后,我实在是心中不安哪……”

香浮抬头,眼里满是祈求:“姑娘放心,我无心正妻之位,只要给腹中孩儿一个名份即可。”

这二姑娘好毒辣,本想借她之手铲除许氏,自己躲在幕后落得干净,到时候生下男丁,主君自然器重,如今看来自己只是她手中一颗棋子。

“姑娘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谷见月轻笑着扶起香浮,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我娘为正妻,她整天醉心佛道,你虽为妾室却可以独揽大权。”

闻言,香浮眼前一亮,但旋即转而晦暗。

谷见月看出她心中任有不甘,妾室权利再大,也不及正室的地位尊贵。

“如今不像当年在润州了,汴京上下最重嫡庶门第,若是此次没有扶正我娘,爹爹定会求娶其他女子,断断不会以婢子为正妻。届时新人入府掌事,我娘贵为摄政王岳母自然无碍,香浮姑娘只怕连孩儿都保不住啊……”

“二姑娘说的是,方才是香浮糊涂了,日后一定会好好听姑娘的吩咐。”

这番话有理有据,说得香浮醍醐灌顶,心中对谷见月生出了几分钦佩来,不过及笄之年见识却如此清楚,哪里像传言中的文盲病秧子?

目送香浮离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掌声,窗户应声而开,一个黑影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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