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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走后,两个穿着鹅黄色长衫襦裙的少女一并上前行礼。

连笙个子高挑偏瘦,长相清秀,很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一双大眼睛更是灵动透彻,好像世上所有事到了她眼中都被净化了一般,倒是丫鬟中少见的品相。

连箬生得丰满些,脸蛋儿圆圆的,看起来面善极了,可她低垂着眼眸,身子比起连笙要站得笔挺,端得是个稳重人。

栖时音眼中划过一丝不解,这两个丫鬟看起来很不错,并不像是魏氏的奸细,可魏氏怎么会好心给她安排这样妥帖的人?

似乎看出了栖时音心中所想,连箬微微抬起头,冲栖时音露出一点笑容:“小姐不必疑惑,我们姐妹二人是老爷在回京路上救下的,与府上的人都没有关系。”

连箬这一解释,栖时音更疑惑了,她记得苏凤成回来带的那些人里面没有姑娘啊!而且这两个长相性格完全都不一样的少女,居然是姐妹?

“小姐,我们为了方便行路,是扮成亲兵的模样的。”连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应当是觉得栖时音疑惑的样子很有趣。

栖时音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苏凤成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也有细心的一面,本来这两个丫头按理说要么放出府去,要么也该是他自己留在身边伺候。可却顾及到栖时音如今的处境,把这二人送给了她。

“小姐,您出去了一天应当累了,奴婢去给您准备热水,伺候您沐浴。”连箬看着栖时音有些疲惫神色,体贴地说道。

栖时音点头:“去吧,把热水准备好就行了,我不用你们伺候。”

不管怎么说,现代的她虽然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洗澡这种事是绝对亲力亲为的!

连箬做事很妥当,不仅准备的水温度适中,还撒了花瓣。

栖时音躺在浴桶中很是舒服,正眯着眼睛哼小曲,忽然觉得左手手腕处有些灼热,不是热水造成的,更像是从皮肤内部散发而出。

不由得抬手查看,只见白/皙的手腕处,隐隐浮现出一个阴阳图,面积只有一元钱的硬币大小,里面却变化万千,一半演示着原主的人生轨迹,另一半却是模模糊糊看不清,隐约能看出是个男子的一生。

这些影像幻化了一会儿,原主那半停留在栖时音穿越过来的那场大火中,然后消失恢复成阴阳鱼的样子。

栖时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魂印?这个世上居然有魂印的存在!?”

魂印,是栖时音在现代的家族中特有的标记,因为是隐世家族,所以很注重传承,嫡系一脉的孩子都会在五岁的时候被种下魂印,开始修习咒术之力,十岁以后就可以学着施展各种咒术。

难道说她的魂印也跟着她的魂魄一起穿越过来了?还是……

想到另一种可能,栖时音本能的皱起眉头,她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的魂印跟着穿越了。

可是为什么会演示出原主一生的经历?这太反常了!

“小姐,您洗好了吗?要不要再添些热水?”门外传来连箬的询问。

栖时音这才发现水凉了,原来她洗了这么久,想必连箬实在是担心又不好贸然进来,所以才会开口试探吧。

又扫了一眼魂印,叹一口气,算了,一切随缘,谁让她佛系呢!

明月高悬,只剩下树杈子的梧桐树上落了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树下还趴着一团白毛,绿油油的眼睛望着窗户,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树杈晃动了一下,一个青衫男子落在窗前,看了一眼委屈的白毛,调笑道:“呦,我们一向受宠的小花今天也被赶出来了?”

白毛抬头,眼神愈发幽怨:“吱~”

青衫男子笑出声来,很是嘚瑟地翻窗而入。

屋子里,薛容脸色不怎么痛快,就算又添了一盆碳火,依旧冷的让人发颤。

青衫男子一入内就有些后悔,好想再翻出去怎么办?

“人抓到没?”薛容冷冽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青衫男子摸了摸鼻头:“跑了。”

薛容就这么看着他,一副“你怎么这么没用”的表情。

青衫男子干咳两声:“咳咳!虽然人没抓到,但也查到了一些线索。”

薛容挑眉,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来听听。”

青衫男子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一口饮尽,脸色严肃起来:“我发现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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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东西?”

“对,我一路跟踪那个会做人皮面具的少年,发现他并没有直接逃走,反而很有目的性地去了几家店铺,我后来去问过那些掌柜的,他们说这少年把店里所有的玉都看了一遍却一块也没有买。”青衫男子眼里闪现疑惑。

这个少年并不是第一个会做人皮面具的人,之前也有两个同样的少年出现过,天机卫追查这件事已经有段时间。

青衫男子是天机卫的卫营长,叫令东胥,虽然他在天机卫的官职比薛容大,但整个天机卫真正的掌权者却是薛容,这一点除了皇上和天机卫几个主事人并无其他人知晓。

外人只会觉得薛容不过是天机卫的一个小小户长,就算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人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轻轻捻动着一串紫檀佛珠,薛容脑海中划过这段时间三个少年出现过的所有地点,手一顿,眼里划过一丝了然:“不必再去追查这些人了,再过半月是皇上的寿辰,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提到皇上寿辰,令东胥的神色又正经几分,翻窗离去。

待他一走,薛容手中用力,一串上好的紫檀佛珠便全部化为粉末,洒在茶水表面,渐渐沉了下去。

身后一道身影落下,躬身道:“公子,要不要我去……”

薛容打断他:“不必,一群乌合之众。”

次日,天光明媚,连箬手中拿着那件红色的男子长袍一脸纠结:“小姐,你怎么会有男子的长袍?”

栖时音:“……”她能说自己忘了把袍子藏起来吗?

不过既然被看到,她也没打算瞒着:“昨天出门借的,你洗干净了给我就成,到时我还回去。”

连箬不说话了,默默拿起衣服出去。

连笙想问又怕问多了惹栖时音不高兴,只能憋回去。

“六小姐起了吗?”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声高唤。

连笙看了栖时音一眼,见她没啥表情,边往外走边应:“起了!是哪位姐姐来找我家小姐?”

待走到院子里,看见来人是香梅,连笙本能地皱了皱眉,语气也淡了些:“不知香梅姐姐有何事?”

香梅下巴微扬,自觉高人一等,从来不屑给连笙这样的小丫头好脸色:“夫人说了,六小姐如今身子大好,书院那边的课业不能落下,今儿起就同大小姐一块去书院!”

说完,也不管连笙的反应,转身离去,竟是一句问候栖时音的话也没有。

连笙气得呸了一口:“什么破人!”

栖时音看她嘟着嘴回来,不由一笑:“你和她计较什么?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连笙重新给栖时音簪上一朵花钗,才道:“小姐说的是,我不能和狗一般见识。”

这时连箬进来了,手里端着早饭,简单的红豆粥和小菜,一笼水晶虾饺,一份黄金小馒头再加两根油条。

“小姐,我刚看见夫人院里的人来了,可是叫你去前厅见客的?”连箬一边摆上饭菜,一边问。

栖时音挑了挑眉,目露疑惑,见客?

看栖时音这模样,连箬已经知道答案,把刚才去大厨房领饭菜时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我方才去前院,听他们说五皇子派人送了许多礼过来,夫人把人迎去了前厅,怎的没让小姐过去呢?”

昨天回来得晚,栖时音忘了和两个丫鬟说,皇上又是口头解除的婚约,没有圣旨过府,所以现在府上也就苏凤成,魏氏和栖时音自己知道婚约作废这件事。

“五皇子府上来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昨天进宫这门婚事已经作罢,以后他是他,我是我。”栖时音稍微一想就明白,这礼准保是送给苏甄婧的。

动作倒是快,前脚解除婚约,后脚就送礼来讨美人欢心了。

两个丫鬟听到婚事作罢先是一惊,随即释然,栖时音以前的事她们都听别人说了,没了这门亲事未必不好。

连箬又问:“那香梅来做什么?”

“说是让小姐今天起就继续去书院。”连笙接过话头。

栖时音不做声,一口一口喝着粥,心里却在想着毁容的事,每天戴着面纱吃东西还要卷起来,一点不方便,而且她前世好歹是个美女,现在要她整天对着这张满是脓疮的脸她受不了!

现在她有魂印,就可以积聚咒术之力,到时候用个生肌咒,保管脸上一点印子都没有!

等栖时音收拾好一切准备去书院,苏甄婧早已等在苏府门前。

苏甄婧今日穿着一身藕粉素色的长裙,外罩一件白色织金长衫,露出半个芙蓉鞋面,妆容竟也意外的素雅,整个人宛如初冬里的一束暖阳,叫人看着就舒心顺遂。

看见栖时音出来,苏甄婧微微一笑,声若莺啼:“六妹妹果真是大好了,瞧着气色不错。”

要不是早就通过原主记忆知道苏甄婧是个什么样的人,栖时音还真要被她骗了!

这么多年来,魏氏母女一直对外称栖时音身体欠佳,鲜少出现。以至于外界对栖时音的猜测越来越不堪,魏氏甚至还煽风点火。

诚然这些年原主的身体确实不好,但绝没有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只是比同龄人的身子骨要弱许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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